“呵…”
崇山明身形僵了一下,低眉苦笑了一下。
用了藥,薛簡的呼吸總算平穩了下來,面色也從青紫變成了蒼白。
素淨面容嵌著兩顆圓溜溜的葡萄似的眼睛,幾分無措,幾分惶恐。
最後伸出了手去,抓住了崇山明的衣角,像是攥住了他的救命稻草,然而半晌卻又把手鬆開了,扭過了頭去,看著大廳來來往往的傷患,眼眶到底紅了。
“我手機呢…”薛簡小聲地問道。
“先好好休息。”
崇山明蹙眉,似乎又變成了那個說一不二,專制獨裁的崇大少爺。
薛簡現在已經不吃他這一套了,倔強的伸著手討要。
崇山明把他的手掖回了被子裡,薛簡執拗的又伸了出來。
幾個來回,肖易看不下去了。
“你就給他吧。”
崇山明掃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說,“有你什麼事。”
肖易從節目組那兒要過了薛簡的手機,遞到了他的手裡,“遲早要知道,現在瞞著有什麼用。”
薛簡不解的接過手機開啟,看著那一條條的推送,面無表情的開啟。
刷了五分鐘後,他把手機放到了一邊,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肖易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薛簡感受到光影變化,睜開了眼。
他眼底全是寒意,竟然微妙的,有幾分與崇山明相似。
“我要殺了他。”
肖易噗嗤一聲笑了,“走啊,我給你遞刀。”
“你怎麼…咳咳…不和我講。”薛簡埋怨道。
肖易直起身,掃了一眼崇大少爺,“某人怕你心煩,不準我說嘍。”
薛簡朝著肖易招招手,讓他附耳過來,在他耳側悄聲說了幾句什麼,肖易面色一變,神情複雜的看了他幾眼,最後點了點頭。
他說,我感覺有點不好,幫我開點藥,就要我之前吃的那種。
肖易知道,如果他不是難受極了,是不會在這裡說這種話的。
他從來不會在肖易面前吃藥,哪怕偶爾撞見了,也只說是維生素。
後來是肖易偷了一片給了學醫的朋友,才知道那是抗抑鬱的藥,還是…最便宜的那一種。
後來他把薛簡藥瓶裡的廉價仿製藥,偷偷換成了原研藥,這事他到現在都不知道。
肖易轉身去了開藥的視窗,卻得知沒有病歷不能開藥,他煩躁的抓了一下頭發,轉過頭卻看到崇山明靜靜的站在隊伍最後。
他冷笑了一聲。
他是真不知道崇山明哪來的臉現在跑來裝深情,國內最大的制藥企業董事長家的公子,卻讓他心愛的人,吃著最便宜的藥,在翻不過身的單人床板上,等著那小小的藥片發揮些許的作用,好讓他有活下去的力氣。
這愛,比那藥還要廉價。
肖易一開始為什麼總是想盡各種辦法要見薛簡,因為他害怕。
害怕少打一個電話,薛簡就想不開,第二天在社會新聞的頭版看到他悽慘的死狀。
別人至少還有父母親人能夠拉住他們,要他們晚走一些,再堅持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