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楓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免不了咋舌,怎麼一轉眼就五年了呢。
唉。
跳出那個滿心滿眼都裝著厲文謙的軀殼裡,趙嘉楓開始審視自己。
終於發現求愛者最後滿盤皆輸,情之一字,不過是當局者迷。
那天薛簡一個電話,厲文謙毫不掩飾喜悅,從他身上起來,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趙嘉楓忽然覺得很諷刺,他哭了鬧了,但是厲文謙看他的表情,只像是看著一團垃圾。
人生大概總有那麼幾個時刻,不算大徹大悟,只是痛,說不清緣由的痛,身體的反應比心來的激烈。
趙嘉楓一個人躺在床上許久,數不清第幾次痛的上不來氣,卻在某一個瞬間明白了,痛從何來。
是他自己想救他自己,叫他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影片存在一個行動硬碟裡,趙嘉楓把它浸了水,當時他對崇山明說,放心,沒人再能威脅你心尖上的人了。
厲文謙發現硬碟壞了的時候,甚至都沒懷疑到趙嘉楓的頭上。
趙嘉楓還等著能和他痛痛快快的來一場對峙,厲文謙如此輕看他,倒是省了不少力氣。
讓他沒想到的是,影片還是爆出來了。
趙嘉楓起初還以為,他從醉酒後的厲文謙口中套出的話,也藏了私,還有什麼別的硬碟,別的備份,然而當他仔仔細細的看了那個影片後,卻發現,那根本就不是薛簡。
是他自己。
是了,以厲文謙的脾性,錄了薛簡的,又怎麼會落下他。
他和薛簡的身量,本來就很像,起初也是因為這個,厲文謙才立刻注意到了他。
“你打算怎麼做?”趙嘉楓望著崇山明,心裡只感覺酸酸的。
這次不是嫉妒了,只是,還是豔羨著。
薛簡總是有人愛,真好,明明都是孤兒,不同的只是,他自己三四歲的時候被一個鰥夫收養了。
打罵不過是家常便飯,他不記得有沒有吃過飽飯,從他記事起就不停的幹活,幹活,洗衣做飯,清理灶灰,擦亮養父的皮鞋。
唯一的娛樂就是趁著養父回家之前,搬著板凳去鄰居家看電視。
電視裡的人真好啊,怎麼又有神仙,又有超人。
趙嘉楓那時候想,如果也做電視裡的人就好了,那樣也會法術,那樣就可以一下子做完全部的家務,做很好吃的飯,擦出很亮的皮鞋,這樣養父就會開心了。
他那養父在他能賺到錢以後態度180c大轉彎,開始拉著他的手,懺悔自己年輕的時候對他關心不夠,錯過了他許多成長。
趙嘉楓當時懷疑自己記憶出現了錯亂,只是關心不夠嗎?
那他手臂上的燙疤,是怎麼來的呢。
算了,也都算了。
綜藝節目裡有時候非要給家人打電話,趙嘉楓無人可打,也只能打給他。
聽著他在那頭一聲聲的叮囑,身旁人嘆道,你和爸爸關繫好好啊。
趙嘉楓只能附和,是啊。
薛簡敢對著鏡頭說他自己是孤兒,趙嘉楓不敢。
這圈子裡,你敢示弱,就有人敢踩在你的頭上拉屎。
但凡營銷個什麼千金小姐,富家少爺人設,全天下的善意就好像都湧了上來。
營銷個父母恩愛,寵愛子女,也自有人去剪輯一番,感嘆,原來這就是愛裡生出來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