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之的語氣讓顏文清很不舒服,她刻意加重了“我和她”三個字。
“顏部長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張聞之笑得很坦然,
“高盛熙把我吃得死死的。”
顏文清發現,張聞之戲謔時的語氣跟神色和易昀有幾分相似。
“你們為什麼會分手?”
張聞之挑了挑眉,沉思了片刻,道:
“難道你不覺得我和她太像了嗎?我並不認為不同型別的人才能走到一起,並且有好的結果。只是,我和她太熟悉了,我們只能做朋友。”
“所以你才看上了高秘書?”
聽了顏文清的話,張聞之挑高了眉頭:
“在顏部長眼裡,世間事都是非此即彼嗎?”
顏文清被張聞之的問題問住,思索著,沒有答話。
“你不用回答我。”張聞之揮揮手,“我明白她為什麼看上你了。”
張聞之轉過身,望著寬大的活動場地。假山,沙堆,游泳池,還有各種各樣的玩具散落在各個角落。
“這個地方對動物付出的人道主義關懷,提供的豐容專案,在國內,不管是和同類機構相比,還是和動物園比,都是最好的條件。”
“我知道。”
“而這一切都是因高盛熙而起。”
在易昀接受的華陽日報的採訪裡,當她談到自己成立動保基地的初衷時,她說那是因為個人的理想和愛好。顏文清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一說辭,她從來沒費心想要去問她,聽她親口講述她付出這麼多在幾乎沒有任何實質回報的事業上的理由。如今這個時代,有人願意擲重金和時間去做一件只為情懷的事,是不太符合這個社會價值取向的舉動。可是顏文清似乎從未對易昀“另類”的行為感到過好奇。
“十二年前,易昀剛從國外留學回來,那時她爸媽的企業已經為她打下了非常雄厚的資産基礎。不過,易昀不想要承父業,她不喜歡做生意。於是每天熱衷於吃喝,做個遊手好閑,憤世嫉俗,不務正業的富二代。她爸媽對此感到非常頭疼,可是錯過了教育階段的相處,各自都養成了獨立的思考模式,對彼此的行為都沒了幹涉的權利。
我當時正和另外兩個朋友合夥開著動物美容院,不過就是一幫不愁吃穿的二代們給自己找點兒事兒做而已。
有一天易昀來店裡玩兒,我們倆坐在店門口曬太陽。就跟今天一樣,冬日午後的陽光,在連續下了一週的雨後,顯得格外的溫暖燦爛。突然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抱著一隻小白狗出現在店門口。她一邊哭,一邊口齒不清地說著話。
女孩兒眉清目秀的樣子,十分乖巧。懷裡抱的小奶狗,還沒睜開眼,奄奄一息,和她瘦得一個模樣,兩個怪可憐的小東西。我趕緊遞了紙巾和水給女孩兒,安慰她,不著急,有什麼話,慢慢講。
女孩兒哭累了,慢慢平靜下來。跟我們說,她抱的這只小奶狗是一週前才在她家屋後由一隻流浪的大白犬生的娃。女孩兒是在母狗生産的當天發現的它們,她為它們在屋後用紙箱子做了一個避雨的棚屋。母狗生了兩只崽子,一家三口就在女孩兒搭的小棚子裡安了家。
女孩兒每天會把爺爺給她做的早飯偷偷餵了狗狗,再去上學。放學回來後還會用自己節省了一天的飯錢給它們買一點吃的。
女孩兒是留守兒童,爸媽都去了沿海打工,跟著爺爺奶奶勉強度日,生活非常拮據。自己吃飽都成問題,更沒辦法為才剛生産的一家三口提供足夠的口糧,所以狗媽媽白天會到附近翻垃圾堆找食物。
可是下了一週的雨,垃圾堆裡也沒什麼可吃的。母狗産後本就虛弱,加上淋了一週的雨。就在日頭終於放晴的這天,和另一隻小狗在饑寒交迫中去世了。
女孩兒抱著還活著的這只小奶狗,來到她每天上學放學都會經過的寵物商店求幫助,希望店主能救救唯一還活著的小生命。”
張聞之環視四周,心生感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