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見與二人默契已達成,也不多說只讓二人先計算計算本金,一切事宜待日後商量後再定便與綠蘿、翠芸二人先出了來。
杏娘夫婦待寶璐如再生父母一般,十分客氣殷勤的送了出來,又為她們叫了馬車一直送出了巷口才回去。
馬車一走動,車裡的翠芸就忍不住了:“姑娘真的打算做這食肆嗎?”
寶璐點點頭:“以前不得機會,如今又這大好的機會,範哥、杏娘二人又是忠實之人,且不需我自己拋頭露臉在外打理豈不是天賜良機。上次謝府放人,我雖極願意走卻因著現實條件不得不仰仗老太太的疼愛厚著臉皮賴在謝府。這段時間的閑話我嘴上雖不說什麼心裡卻是明白的,在謝府借住一兩日是好的,長久住下來恐怕不妥,日後終究要出來一日不如早作打算。”
這些事翠芸都明白,但寶璐終究是姑娘家未曾獨自出來打拼,心中仍是忐忑,哎了一聲道:“姑娘說的我都明白,只是仍是擔心。”
寶璐笑笑,望著綠蘿、翠芸二人臉上的擔憂笑道:“你們怕嗎?”
二人只是擔憂,聽寶璐這般說像是要留下她們一般,忙道:“不怕,姑娘去哪我們便去哪!”
寶璐微微笑道:“你們放心,這事壓上的是咱們的身家性命,一步一步我都會謹慎。”
綠蘿、翠芸二人雖擔心,卻也知道寶璐不是魯莽之人,再想到她平日裡的手藝到時受歡迎也說不定,這才寬心起來。
三人回到謝府之時天色已不早,寶璐思慮方才出來之時,謝老太太還十分關切過問過,想著回來該是去給謝老太太問個安,遂讓綠蘿、翠芸二人先回院,自個兒往謝老太太院裡去。
寶璐一進謝老太太院便覺的今日有些不一樣,遠遠的便聽得有笑聲傳出。婆子見寶璐過來忙打起簾子將她迎進去,笑聲道:“老太太方才說到沈姑娘,沈姑娘便過來了。”
寶璐側頭進了簾子,只見屋裡頭熱熱鬧鬧繞坐了一屋子的人,寶璐瞧了一眼座上的皆是陌生人,兩位亭亭玉立小姐坐在老太太身邊,一對中年男女及一位瘦弱少年坐在下首,意外的是謝嶠亦坐在屋裡,不疾不徐喝著茶。
寶璐暗暗生奇,謝嶠自打來了夔州之後,不是忙公務便是約人在外遊玩,甚少往這內宅來,今日這個時候出現倒也稀奇。
寶璐收了那一分好奇的心,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謝老太太見了寶璐歡喜,招她過來身邊對著那一對中年男女道:“這是住在府裡的寶璐,為人最是可親,蓉蓉、芳芳二人住在這裡與她相伴定不會無聊。另一個達文可也在此候著應試,嶠哥的學問倒也還可,到時候與達文切磋切磋。”
寶璐看這老老少少應是一家人,老太太待他們的態度比之京中那些舊戚更多親熱與歡喜,想應是與謝老太太更加親近的關系。
謝老太太見中年夫婦猶豫大手一揮道:“就這麼定了,我膝下只嶠哥一人,嶠哥又是整日不著家的,我整日正無趣的緊,就差幾個小輩來陪陪,你們二人便安心去縣裡,待你那府邸修繕完畢再使人來接他們也不遲。”
中年男子還有些猶豫,道:“孩兒們見識少不成體統恐擾了老太太清淨。”
謝老太太笑了一聲道:“我是看著她們長大的,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嫌煩。再說打嶠哥出來做官後咱們便沒見著了,這前後一算也有八年了,我出來雖久卻也沒忘了故裡,看著孩子們我就想到江陰,他們在此熱鬧熱鬧正好寬寬我的思鄉之心。”
寶璐暗忖,應是江陰老家之人,也難怪老太太這般高興。
中年男子見謝老太太說的歡喜,謝嶠在旁邊卻是一言不發只管喝茶,謝嶠如今雖是遭了貶但仍是四品知府且還是他的頂頭上司,自己與他又沾親帶故的亦有幾分攀附之心,忙轉了個身對著謝嶠道:“小兒小小科舉之事不敢叨擾大人,還是仍舊隨我回縣裡罷,屆時再送來吧。”
謝老太太皺了眉頭道:“什麼大人不大人的,照輩分他還得喊你一聲叔哩,你們只管喊他嶠哥便罷。”
男子忙拱手道:“不敢當,不敢當,晚輩與老太太不是本宗的,不過沾點親帶點故,不能叫大人折了身份。”
謝老太太哼了一聲道:“小小的人兒帶不起這麼大的高帽,就這麼定了,你們夫妻也別尋思了,若非想著進豐如今也是個父母官,不好耽誤了公務,也叫你們在這住幾天哩!”
婦人瞧了眼男人的神色,知他心中是極樂意的,來的路上便一直在誇謝嶠學問,道達文若能得他指點必定大有進益,不過面上要做些客氣之話。婦人在來的路上又聽說謝嶠如今尚未娶妻,兩個女兒一個已到適婚年紀一個年方二七,當下動了些心思,當即道:“老太太一片心意,老爺就別再猶豫了,蓉蓉、芳芳兩個自小就往老太太身邊湊,又愛跟在嶠哥屁股後面玩,都是自小就親厚的倒也不拘禮,如今只怕老太太還嫌不熱鬧哩。”
“哈哈!說起她們兩個自小跟在嶠哥屁股後面的事,我還想起她們小時候還整天嚷嚷著以後長大了要嫁給嶠哥哩!”謝老太太一句笑言,惹得滿屋子的人皆笑。
婦人心思大動忙不失時機的湊上去同老太太憶往昔,件件說的都是兩個女兒小時候跟在謝嶠後面的趣事。張蓉蓉、張芳芳兩個坐在一邊羞得臉能滴出血來,含羞帶臊的沖謝嶠望了眼又忙低下眼去。
謝嶠倒是淡定,彷彿無事人一般,只管自己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