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書氣極扯了司畫便要走,兩人走至門口,司書像是突然想起來般,回頭對杜姨娘冷笑兩聲道:“姨娘莫忘了,當初你可是經常來內書房的。”
杜姨娘一驚,沒想到司書如今拿這事出來說,她紅了眼,顫聲道:“你們莫要恩將仇報,當初若不是你們整天哭天喊地的,我也不會為了安慰你們去的內書房,再說那段時日,你們為了拉攏後院其他人,除了吳瑛,誰人沒進過內書房,你此時拿出來說是何用意?”
司書冷笑一聲道:“也沒什麼用意,反正到時候要教新主母發落了,不若就將這些全都抖落出來。到時候我就說只你一人進出過,那密函都是你拿的。”說罷,冷冷朝杜姨娘一笑:“你可別忘了,你可是蕭家出來了,這幾年爺跟蕭府勢同水火,我若這麼一說,你說爺信是不信?到時候姨娘想善終也是不能了。”
杜姨娘聽了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司書見目的達到,這才冷笑著扯司畫回去。
二人離開,杜姨娘怔怔的坐了好一會方才止住那股顫意,不自覺的要拿那杯早已冷卻了的茶來喝,弄影在旁忙上來:“姨娘,茶涼了莫要再喝了,弄影給你再倒一杯。”
杜姨娘方才回過神,望了弄影一會道:“不必了。”她放下茶盞,站起身道:“將我的外衣拿來。”
“姨娘要出去?”弄影忙將炕上放著的大紅牡丹紋的外衣拿來給杜姨娘披上。
杜姨娘伸出手,點點頭道:“我去沈姑娘那裡坐坐。”
弄影見杜姨娘神色不佳,猶豫道:“但司書、司畫兩位姑娘說的話?”
杜姨娘慘笑了一聲道:“我便是與她們沆瀣一氣,也不過是被她們當槍使,未必能落個好下場不若硬氣些,日後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也說不定。”說罷,理了理衣領便出門去。
寶璐進廂房後喝了一盅茶,又倚著炕上的引枕上假寐。
寶璐正闔著眼歇息,聽見一陣敲門聲,她掀了眼皮見綠蘿去開門,進來的是杜姨娘。
寶璐醒醒神坐起,又扯過外衣要穿,翠芸忙上來幫忙梳理。
杜姨娘見寶璐在歇息倒是愧疚,道:“打攪妹妹休息了。”
寶璐笑道:“歇了有一刻鐘該是起來了,久了便要睡迷了。”
杜姨娘走近一步,見寶璐穿的是蜜合色荷花紋廣袖外衣,襯著剛睡醒的臉龐如桃瓣嬌美,她也晃了一下神,怪道,那時謝嶠待她不一樣。
寶璐見杜姨娘怔怔的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姨娘怎麼了?”
杜姨娘忙回神,擠出兩絲笑道:“我初來此地,覺得風景與京城大不一樣,遂來邀沈妹妹一同出去遊看遊看。”
寶璐笑笑道:“我也有此意,不知老太太醒了沒,不若一起請老太太往後山走走。”
“我方才過來見花錦剛從廂房裡出來說是老太太還在歇息,我想著不若我們自己先去走走自在些。”
寶璐未曾多想,稍理了下衣裳便同杜姨娘出門。
佛寺後面是一片平地,當中修了亭子供人休息,亭周植了些花草,再外邊便是參天的松林,可謂雅趣不失幽靜。所以寶璐剛出來乍一看環境也頗為喜歡,道是好好看看也不妨事。再走近幾步卻又聽到些人聲,寶璐仔細看去,原來亭中已坐了些人,卻是謝嶠與張家姐妹。
寶璐看清了人正想同杜姨娘說迴避一下,卻見杜姨娘滿面的緊張,心裡當下明白了七七八八,立刻停住腳步道:“大人與張家小姐在那邊,我們不好打擾還是到另一處去罷。”
杜姨娘生硬的挽住寶璐的胳膊,使了些力氣往前邊帶去道:“我們看我們的,她們玩她們的,並不妨事,再說亭子後面松林也頗為幽靜舒適。”
寶璐想站住,誰知杜姨娘的力氣竟很大,帶著她不由自主的往那邊去。寶璐心裡頗為氣惱,她早已表明了態度,誰知杜姨娘還這般不死心,她壓著聲音挑明道:“姨娘,你這是何意,不過是惹得大人不快而已,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杜姨娘因心思被看穿,漲紅了一張臉,側頭看著寶璐,近似哀求道:“原在京中之時爺待妹妹就與別個不同,我們這般身份的也別無所求,不過是求著主母能容人過兩天清心日子罷了。妹妹與我也相處了這麼久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最是不會爭寵,而妹妹你又是這般的善解人意,又能得老太太喜歡,與其便宜那張家姐妹不如我下半輩子都伺候妹妹你。”
寶璐簡直要被杜姨娘這種想當然的想法氣倒,冷著聲道:“感情的事,是你嘴巴說說就能成的嗎?快松開。”
杜姨娘依舊不肯鬆手,道:“妹妹長得好看,爺定是喜歡的,只要妹妹多在爺面前走動走動,爺自然能迴心轉意。”
寶璐氣結,這個杜姨娘只想著她自己下半輩子安穩,倒將她往火坑裡推。寶璐氣結一時竟不知如何勸解杜姨娘,因在杜姨娘的觀念裡,謝嶠長得好、學問好、地位高、沒有不好的,況一房小妾如她萬不會爭搶的,便是另兩個司書司畫雖說心眼多些但還真能騎到主母的頭上去不成,所以她覺得當謝府主母簡直是算的上是一件好事。但寶璐自個兒已經想得很明白,先不說她接受得了接受不了這妻妾成群的日子,光是想著這永無止境的爭風吃醋便覺得心累的很。
寶璐用力將杜姨娘扯住,萬不能由著這杜姨娘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