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閑來無事便生一計要求吃宵夜。寶璐有些奇怪,便跟孫嬤嬤提了一嘴:“這般晚,怕老太太積食了。”
孫嬤嬤豈是不知內情的,便道:“有姑娘在身邊,老太太心裡高興難免胃口開了。”
寶璐不疑有他,照舊做了些易下口的宵夜送到謝老太太房間。
謝老太太吃了兩口便道:“這段時日嶠哥倒是不忙?”
孫嬤嬤道:“我也不十分清楚,但見嶠哥這段時間日日在府中想必沒往常忙。”
謝老太太眉一挑,低著喝湯的頭抬起就往寶璐這邊看過來:“你為我這老太婆忙的這般晚,我也不忍心叫你陪坐著,不若你將這湯順道送一份給嶠哥便回去歇著罷。”
寶璐立刻便明白了謝老太太的意圖,謝嶠的院從老太太這邊出去經過正堂還要再過去,她豈會順道?對於謝老太太能瞧得上她,寶璐十分感激,但是謝府僧多肉少,人人都盯著謝嶠的院,她膽敢踏足一步還不給人生吞活剝了。
看著謝老太太一臉笑意兼而加之鼓勵的神色,寶璐也不好直接拂了她老人家的好意,只道她敷衍一兩次,老太太不得趣後便會放棄了。
寶璐乖乖起身:“老太太憐惜我,我也不敢拂了老太太的好意。”說著接過孫嬤嬤遞上的漆底如意紋木盤,溫溫順順的出了門。
謝老太太見了喜歡不免又吃了一碗。
寶璐素日甚少往謝嶠院那邊,不甚熟悉路,幸好謝老太太貼心的使了個婆子提著燈引路。
二人不一會便到思我院,婆子敲了門,裡頭很快便來應門,開門的是一個雙丫髻的丫環,瞧見她們很是疑惑。
寶璐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托出:“老太太在吃點心,想著爺,心疼爺公務繁忙叫送過來。”說罷將木盤送到丫環手中,道:“麻煩姐姐了。”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婆子在後面呼之不及。
雙丫髻丫環見是老太太吩咐的不敢馬虎,趕緊將東西送進去。
謝嶠此刻正懶散的倚在塌上看書,支手托腮,半垂著的眼眸,閑閑的掃過手上的書。
聽到有人進來,謝嶠並未起身隻眼眸往房門處瞥了一眼,見是染碧手中託了木盤進來,便道:“我不餓。”
染碧笑道:“是老太太心疼爺公務繁忙讓送來的,爺不吃倒是浪費老太太一片心意。”
老太太?謝嶠倒真是奇了,老太太向不管他宵夜、點心,若聽到他因公務忙到這麼晚生氣還來不及豈會送點心給他。謝嶠雖奇但到底是老太太好意,不好拂了,便支身坐起。
染碧忙將木盤遞上去,謝嶠接過五彩紅梅碗,也不用調羹就著碗口便一口將湯飲盡,然後將碗放回木盤。
染碧接過碗又遞了幹淨的毛巾上去。謝嶠拭了拭嘴角的濕意,喝罷才有些明白過來老太太的意思,這碗湯分明就是那個沈姑娘所做,怪道老太太還特地往他這邊送一碗,看來這位沈姑娘很得老太太的心。
謝老太太在永安堂等了一會便叫孫嬤嬤去打聽訊息,得了個寶璐門都沒進去將東西給了丫環便跑了的訊息,拍了大腿說寶璐個沒出息的,這等好機會也不知道把握。
孫嬤嬤笑道:“也不怪沈姑娘,咱們府裡姑娘多,她膽子小,自然只想著保全自己。”
謝老太太道:“話是這麼說,但萬一兩人接觸下來真生出點情意,寶璐這點芝麻大的膽子如何擔得起謝家,少不得如今先讓她歷練歷練。”
孫嬤嬤又道:“老太太這話又說反了,若沈姑娘願意入咱們謝家,那老太太讓她歷練歷練自然是為她好,若沈姑娘壓根就無意去爭奇鬥豔,咱們硬將她往前推倒是叫她為難了。”
謝老太太想想也是:“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咱們總不能強人所難。”說罷,想想又不甘心,“可她都還沒見到咱們嶠哥的好處,你怎知她沒這心意,再說我瞧著他們,沒由來的覺得相配的很,我這好不容易瞧上一個人,如何肯放棄。”
孫嬤嬤聽了也笑,只好勸道:“那咱們也得慢著來,您知道沈姑娘是個好相與的,但咱們嶠哥是個不為人擺布的,咱們推得急了,反叫嶠哥生厭了。”
謝老太太一想也是,原先她對杜姨娘、司書司畫雖沒像寶璐這般喜歡,但都是給她們製造過機會的,但最終如何,嶠哥還不是該怎麼還怎麼,絲毫不賣她老太太的面子,如今可不得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