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汪府新官上任,各府人都圍在戲樓那一處爭先恭賀,寶璐往後院花園這邊來倒是清淨。
寶璐雖是藉口過來採菊,但汪府的秋菊確實是好,她想著不僅可以入食,折幾枝修長飽滿的放老太太房裡做觀賞也是極好的。寶璐愈看愈喜,難免忘了情,待她回過神來之時已行至偏遠之地,她恐老太太擔心忙要轉身回去。
正在寶璐直起身欲轉身之際,不其然從嶙峋假山後轉出來一人。
寶璐與他面面相覷皆是嚇了一跳。
寶璐著實嚇了一跳,來人不是他人卻是程紀,她第一反應是打招呼,解釋為何在此,但腦中一激靈,程紀並未見過她人,她如此一來不是欲蓋擬彰!
此刻她方才看清了,她來汪府幾次對汪府房屋佈局也有些瞭解,也怪她自己走偏了,汪府是東側住宅西側花園,這裡雖是後花園,但這個花園過去些便是外書房了。汪府今日大宴賓客便是商賈也可入內相賀,程紀定是走錯了方才走到這邊來。
對面的程紀亦是嚇了一跳,沒想到在此遇見沈姑娘,他亦想招呼一聲,但轉念一想沈姑娘未曾見過他,他若招呼倒是唐突了。
二人皆是心慌意亂一時間竟雙雙頓住了,大眼瞪小眼不知該說什麼。
空氣凝固之間,突聽後頭傳來一道呼聲“沈姑娘”。
程紀恐叫人看見誤會了,匆忙作了個揖退回假山後頭去。
寶璐舒了一口氣,回身一看額頭又抽痛起來,後面來人卻是汪立之。
“沈姑娘。”汪立之慢跑過來,滿面喜色。
寶璐斂衽福身:“汪二公子。”
“方才我去老太太處問安不見你,原來你往這邊來了。”
寶璐低著頭答:“我見這邊的秋菊好,折幾支給老太太。”
“噢!”汪立之笑答道,仔細打量了番她手中的秋菊,討著她的喜歡道:“這幾支秋菊著實是好的。”
“我早就想去給老太太問安了,無奈之前要鄉試母親不讓,如今母親又說謝府事煩,叫我莫要去打擾,我這才沒去。”
寶璐想到食肆還賴汪立之照拂,不好得罪,低低的“嗯”了聲,道:“你的心意老太太都知道的。”說罷,又道:“我該到前邊去了,告辭了。”說罷欲走。
“沈姑娘。”汪立之許久沒見寶璐心中思念的緊,如今好不容易見了還沒說上兩句話她便要走,心中不甘,一急便攔在了寶璐面前。
寶璐抬頭見汪立之一臉的不自知,皺了眉道:“汪二公子,莫要失禮。”
汪立之一怔,這才反應過來,滿面通紅道:“我只是著急了,我今日聽說姑娘要留在夔州,而我卻要上京趕考,再見姑娘也不知何時了,心裡難受。”
寶璐淡聲道:“汪二公子還有大大的前程,千萬別為了不相幹的事擾了心,影響了考試。”
汪立之見寶璐說的見外,心中不甘,又追問道:“沈姑娘如今出了謝府,可有立腳之處,我在郊外有個宅子,沈姑娘若不嫌棄可搬過去。”
寶璐隨即瞪了他一眼,心中惱意蓋不住,脫口而出道:“想金屋藏嬌找別人去。”說罷便要走。
汪立之一聽急了抬腳便攔在她身前,左做一個禮右做一個禮,連聲道:“冤枉死我了,我真不是這般人,我是真心想幫姑娘。”
“我看重姑娘,怎會這般輕待了姑娘。”
寶璐本來心中是有氣的,但見汪立之這般慌忙的道歉,氣倒消了幾分,只覺得他的少年意氣令人十分頭痛,便道:“我自個兒有宅子,不須你幫忙。”又道:“汪二公子若真心想幫忙,就該知道離我遠些,你我身份有別,若叫你府裡人瞧見了,傳到你母親耳中,只怕要累我遭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