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紀也嚇了一跳,忙上前道了聲“抱歉”便翻開翠芸的眼皮,只見翠芸的眼白呈濁黃色,程紀心下一沉,道:“怕是染上了疫病。”
程紀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震驚。
寶璐抓著程紀問:“你確信?”
程紀道:“五成把握,究竟是不是還須有經驗的醫生診斷過才是。”
寶璐當即立斷道:“煩請程兄為翠芸請一位有經驗的醫生來。”
程紀點點頭道:“你們莫要慌,先將她抬進屋裡躺著。”又對著旁邊的男子道:“你們原未接觸,莫要再靠近以免感染了。”說罷,又對著寶璐道:“你們先扶著她進去休息,我馬上去請大夫。”說罷,便著急忙慌的出門去。
寶璐忙和綠蘿一起扶起翠芸要將她送往內院,杏娘上來道:“姑娘,我來罷,免得你感染上。”
寶璐不肯,道:“翠芸日日都在我跟前的,我並未什麼好避嫌的。”又對著杏娘道:“你遠著些,去煮些草藥消下毒。”
寶璐扶起翠芸,又見大夥大包小包的站在旁邊,真是進退兩難,但翠芸的性命要緊,她咬了牙道:“這段時日多謝各位仗義相助,我本是要領著各位去驛站的,但是各位也看到了,翠芸可能染了疫病,驛站雖比這安全卻是沒有經驗豐富的大夫以及藥材,我不能拿著翠芸的生命危險開玩笑。”
“為了翠芸著想,我必是要留在城中的,各位若是想走我不攔住,我讓杏娘給各位裝上三天的幹糧,日後戰事平息我仍舊歡迎各位來食肆。”
“各位若是想留,我也不能拿各位的生命開玩笑,如今衛所的人來了,夔州流民之患應已解決,但我這裡宅子因翠芸染了疫病怕是不能久待,我讓範哥領著各位仍舊住到食肆去,短缺的糧食、藥材我再想辦法。”
門口的一眾人本來滿心歡喜想著離開安生去了,誰知卻出了這樣的事情,雖說拿了十兩銀子以及幹糧可以安生的去逃難,但逃出去了也是無處可去,況且他們留在此的本就身無牽掛的。
眾人相視一看,其中一人便道:“姑娘,如今衛所的人來了,想必事態很快就能平息下去了。程相公又說要趕了流民出去再關城門,想必關了城門之後官府會出來治理不會讓著疫病傳染下去的。”
眾人一聽也紛紛道是,如今竟比外頭還安全些,不若就在此地,左右大家一起也有個照應。
寶璐聽了也感動,道:“你們俱是收拾了行李的,這邊跟著範哥與杏娘去食肆住吧。”
杏娘聽了道:“範哥你先帶他們過去,我在這裡照顧姑娘。”
範哥聽了點頭道:“你照顧好姑娘,我帶了他們過去就回來。”說著便帶著眾人外外去。
寶璐對著杏娘道:“杏娘,你跟著他們過去罷,便是在這也是多一個人被傳染。”
杏娘不肯:“只你們三人在這我不放心,姑娘別說了,我定是不走的。”
寶璐有心隔離他們,但礙於翠芸此刻病情緊急不想再無謂的事情上爭執,只得先幫忙將翠芸送進去,抬頭卻見飛劍一人抱劍倚在門邊,寶璐急切道:“飛劍,你也跟他們一起過去。”
飛劍道神色如故道:“飛劍的職責是保護姑娘,任何情況都不會離開了姑娘。”
寶璐跺腳,“你們這樣會被感染的。”
飛劍道:“姑娘莫再說了,飛劍定不會離開的。”
寶璐無法,只得讓他們先去了,等她安置好翠芸再說。
寶璐三人扶了翠芸回房,此刻翠芸依然燒著,臉色愈發的蒼白。
寶璐慌張,忙讓杏娘去燒了熱水來,替翠芸做些降溫措施。
綠蘿在旁也很自責,“她前兩日便不舒服了,我一直未當回事以為只是普通的傷寒,這才耽誤了。”
寶璐安慰她道:“咱們日日都有喝藥,宅裡又四處灑了,誰成想會這般。”
綠蘿留下一雙淚來,“定是宅裡鬧賊的那幾日,她道在宅中待了幾日無趣,日日要跟著範哥出去採買,這才感染上的。”
寶璐也皺了眉,只是此刻再想這些也沒用了,只得安慰綠蘿道:“咱們也莫要自己嚇自己,沒準不是疫病也說不定。”
說話間,杏娘送了熱水來,寶璐不由分說將杏娘趕出去,寶璐道:“若是我們三人都感染上了,也好留了你照顧我們,若是我們四人都感染上了,可再沒貼心的人了。”
杏娘苦著臉道:“姑娘,你這叫我如何安心在外。”
寶璐道:“你也不是沒事,食肆那邊原先咱們為了防止流民偷盜將東西俱是弄得亂七八糟的,如今他們又過去住,必要收拾一下,大男人的粗魯沒你手腳輕,有些貴重的若是磕了碰了還得再買也浪費,你先過去食肆那邊幫忙看照著,待到了吃飯的點,你再做些飯菜送來,我們幾個慣常愛吃什麼你是知道的,另一個讓範哥他們來幾個人將這裡的存糧搬些到食肆去,不用來回走麻煩。”
寶璐吩咐了一大串事情,才將杏孃的擔憂沖淡一些,滿心想著要辦好這些事情莫讓寶璐擔心,遂一一的應了才忙往外去。
杏娘剛出去,飛劍正巧進來,他就站在院門邊上,看到寶璐揚聲道:“姑娘,我就在這候著,有事喚我便可。”
寶璐道:“也沒別的事,只消你時時注意著程兄回來沒便罷。”
寶璐心急如焚,與綠蘿二人將翠芸寬了衣,拿熱水擦了一遍身又扶著她餵了一回水,這才好生扶她躺下,時不時看著臉色,試著溫度,苦苦捱了一個時辰還不見程紀回來。
寶璐想著夔州城鬧疫病,會不會那些醫館也怕了不敢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