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璐不知司書司畫二人如今想通了沒,但見二人行事對她倒是沒有敵意了,與其對著奸細杜姨娘加一個心懷不軌張小姐不若多幾個沖沖這詭異的氛圍,便道:“不若一起坐下喝茶說說話?”
司畫笑道:“我們在院中待著也無趣,不若坐下閑聊幾句。”說著拉了司書坐下。
寶珏又是瞪大了眼睛望著寶璐,意思這二人又是誰。
寶璐沖她使了使眼色,讓她莫再多話。
弄影與五兒端著茶盞上來,五兒倒是識相,第一個倒是先送給寶璐,第二個才是張蓉蓉,接下去依序奉了茶。
張蓉蓉端著茶盞嗅了嗅,笑道:“聽說你們指定要嶽山雲霧,想來是識貨之人,我這茶是今年新出的,你們嘗嘗如何?”
眾人端著茶品了一口皆是道好,唯獨寶璐皺了眉,心道,這茶怎與往日的不大一樣。
司畫會察言觀色,早就覺得張蓉蓉這般雲淡風輕的不尋常,謝府下聘那日,她在院裡不知摔了幾個瓷瓶,如今怎還這般好心送茶葉給寶璐喝。
司畫隨即笑道:“瞧沈姑娘的神色,莫不是這茶不合口。”
張蓉蓉一聽便不高興了,“我的茶慣來是好的,莫不是味覺出問題了。”說罷不由分說一把端過寶璐的茶一飲而盡,瞪著眼道:“味道一樣的呀,哪有什麼不好!”
寶璐略覺奇怪的瞥了眼張蓉蓉,這副態度總覺得急切過了頭,不像是維護茶的樣子,不過她雖覺怪異倒也說不出來什麼,只道:“大約是剛才吃了些蜜餞,口甜襯得這茶苦了。”
張蓉蓉鬆了口氣跟著笑道:“大約是如此了。”又道:“這茶盞被我喝過了,到底無禮。”說著將茶盞給五兒,看著她道:“下去給姑娘換個茶盞。”
五兒接下茶盞,片刻又給寶璐重新端了個茶盞上來。
張蓉蓉笑著給寶璐倒了一杯茶,道:“方才的清了口,你再嘗嘗是不是平常的味道。”
寶璐依言又啜了口,味道與往常並無區別,這才道:“想來是我吃了蜜餞的關系。”
張蓉蓉心急,又道:“方才過來聽杜姨娘說,這位沈姑娘要去看紅梅,不若我們一起去看看罷,剪雪樓特地打掃出來有供女客起臥的房間,若是累了咱們也可在那邊歇歇。”
寶珏本來過來是想給杜姨娘一個下馬威的,但這多人倒不好行事了,況她如今有一肚子的疑問巴不得拉著寶璐問個明白,所以也應和:“也好,幹坐著也無趣,我們便去那邊罷。”說著便拉寶璐起來。
杜姨娘道:“這紅梅我年年見,也無甚好看我便不去了。”
張蓉蓉巴不得人少些好行事遂也不拉杜姨娘,司畫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拉了司書道,今年還沒仔細看過紅梅也要跟去看看。
張蓉蓉雖不悅,倒也沒跟二人計較。
一行人出門一路往剪雪樓去。寶珏本欲在路上拉了寶璐說些悄悄話,誰知張蓉蓉今日倒是不同尋常的熱情,一直拉著寶璐說話。
晴光滿園,寶璐走了一段路便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抬頭望空中朦朧的日暈竟覺有些眩暈。一行人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剪雪樓,因著裡頭正做著戲,此刻剪雪樓這邊也無甚人賞梅。
寶珏到底少女心性,一見紅梅怒放圍了滿樓滿院便有些把持不住,興奮的便要去賞梅。寶璐有些堅持不住,坐在樓外石墩上緩神,只覺得腦子有些昏沉。
張蓉蓉好心道:“外頭冷,沈姑娘不若去裡頭坐著。”
寶璐點點頭,同寶珏說話讓她別走遠,只在這四周看看,她進去廂房歇會。寶珏歡喜揚手讓寶璐進去休息,司書司畫二人意不在看梅,亦要跟進去。
張蓉蓉此刻也有些堅持不住了,懶得同她們計較,便讓她們跟了進來。
樓內已是暖意融融,燻得寶璐愈發的昏沉了。
寶璐道:“許是早上起得早了,此刻竟有些睡意。”
張蓉蓉立刻道:“樓上的房間俱是打掃幹淨了的,沈姑娘不若上去睡一覺,反正外頭那位沈姑娘一時半會也看不完。”
寶璐聽了也覺得有理,便道:“失禮了,我著實有些乏了。”
張蓉蓉忙讓五兒送寶璐上去休息。司書司畫二人無事早就是在樓下閑坐。
張蓉蓉此刻說實話也有些堅持不住了,唯恐在樓下露了餡,要回去著實也走不動了,她喝的比寶璐多,能堅持到此刻已是手心早已被尖尖的指甲掐的烏青了。她原本不想在此招人懷疑,但事已至此她正好可以留下來指證一番。
張蓉蓉隨即也道:“老太太生辰我也跟著興奮,一晚上也沒睡好,反正沈姑娘在樓上歇息了,我也上去睡會,正好五兒還能在此照應著。”
司畫冷眼瞧了,覺得張蓉蓉除卻格外殷勤些別的也無甚異樣,倒是道:“五兒還在上頭,我們姐妹送張小姐上去。”
張蓉蓉素日與司書司畫二人不對付,今日倒不與她們計較,更不料此刻已然有些堅持不住,也不拒絕疾步便往樓上去。
三人上了樓,正巧五兒安頓了寶璐出了關門。張蓉蓉立刻便道:“五兒伺候我在東側間睡會。”
五兒心知肚明,忙上前扶住張蓉蓉往東側間進去了。
司書司畫二人無趣,照舊轉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