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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邊房裡,綠蘿和翠芸正坐在一起繡荷包,見她回來忙起身道:“阿彌陀佛,姑娘你總算回來了,這一天天的候著也忒累了。”二人忙上前寬衣的寬衣,松發的松發。
寶璐站著方便二人,道:“可不敢說辛苦,大老爺他們都一樣候著。”
翠芸自知失言,捂了嘴偷偷道:“我這不是心疼姑娘嘛!”
翠芸替她松發,綠蘿替她除了衣又託了一個黃銅盆進來給她淨臉。
寶璐洗了一番,正用面巾擦著,只聽三聲敲門聲,三人面面相覷,這般遲了會是誰,翠芸忙放下手中的面油去開門。
寶璐側了臉去看,外頭進來一抹竹青色卻是寶琪。
寶璐捧著面巾左右摁了下臉,將水吸幹,直起身子問她:“六姐姐,這麼遲過來可有事。”
寶琪也不想繞彎子,自己找了條圓墩坐下,開門見山問她:“今日鄭姨媽來了?”
寶璐點點頭:“在太太房中坐了一下午。”
“一下午?”寶琪吃驚,“你可知是為了何事?”
“應是為了父親的事情。”
“廢話誰不知是為了父親的事情,我是說她們都說了些什麼?”
寶璐斜眼望去,寶琪一臉的焦色,失態不自知。寶璐奇怪這六姐姐最近很反常,父親出事全府上下俱是著急的,但她那種是著急中帶著幾分焦慮和恐懼以及一點失魂落魄,她到底怎麼了?
寶琪見寶璐半天沒聲響,又催促了句:“快說呀,什麼事?”
“不曉得,我都在姨娘房間不得機會進去。”寶璐如實相告,寶琪大失所望,好像一下子就被抽去精氣神。
寶璐有些擔心的問她:“六姐姐,你可還好?”寶琪似是沒聽見,只是臉愈發的白了,寶璐欲再問誰知寶琪猛然起身,兩眼有些失神,頓了下轉身就往外走。
“六姐姐?”寶璐呼叫不及,寶琪早已出門,隨即隔壁傳來一聲關門的巨響。
這邊房裡三人俱嚇了一跳,翠芸向來不喜寶琪做派,這時也捂著心嘀咕了一句:“六姑娘怎麼神神叨叨的。”
寶璐沖她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三人無言依舊寬衣梳洗睡下。
第三日,張大夫又來複診,幾日湯藥,老太爺已能說話起臥,只是行動不大便,各人心中稍安,老太太雖神傷沈宗榮之事,但見老太爺病情有好轉心中也寬,大傢俱不敢拿沈宗榮之事刺激他,少不得強顏歡笑伺候老太爺。
沈老太爺心中自然是掛心沈宗榮與明生的,沈宗德瞞道:“已上陳情書,三弟雖私德有虧卻不敢做那般貪贓枉法之事,聖上聖明必能查明真相。”
沈老太爺一聽大罵兒孫不肖,還弄什麼陳情書,此時上書請罪亦不為過,罵著就要掙紮起來親自上書謝罪。
沈宗德等苦苦相勸,老太爺身子未痊癒萬不可耗費心力。老太爺不依只管要他們送筆墨來,兄弟幾人苦勸不住,老太太捶足頓胸一番亦是無效,無法只得命人將筆墨送至床榻,兄弟幾人給老太爺塞了三個靠枕將身子骨支撐住,又搬了張桌幾在床上在旁邊伺候筆墨,
沈老太爺勉力坐起,顫顫巍巍握住筆極力書寫,一篇謝罪書雖字型不工整卻是力透紙背。謝罪書通篇言辭切切,書教子不嚴,為社稷之蛀蟲萬死難辭其咎。寫罷又催促沈宗德趕快上呈上去,又見子孫圍繞又拍了一頓桌子,怠慢朝務成何體統,責令各人立馬去上班方是國家棟梁。
各人不敢怠慢,皆告了退出來,沈宗德等人又是交代自家院裡太太好生伺候著,又是斥令下邊奴婢不可鬆懈,這才出去上班。
因著老太爺不喜人繞在跟前吵鬧,讓各人俱回院不必擾他清淨,老太太也不敢違拗只得讓人趕緊回去,只留葛氏、程氏在院中伺候。
這邊寶璐她們幾個回院,寶琪破天荒的沒回後頭抱廈,徑直往許姨娘房中去,寶璐雖疑惑也無力氣去管閑事先往趙姨娘房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