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辰沒有將話說完，因為他直接對上了蘇河的視線，看到了對方的雙眼，他心裡不知道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疼痛感瞬間流過，又不著痕跡的消失無蹤。

他從未認真看過蘇河的雙眼，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知道，蘇河如今的這雙眼，沒有任何色彩，不只是精神上的空洞，更是神經上的枯萎。

他鬆開蘇河的手，抬手摸上對方的臉，拇指輕輕從對方眼下擦過，聲音帶著些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與心疼：“這是怎麼回事？”

也是他姑姑弄的？

他一直以為姑姑只是有些強勢，性格說不上好，可也不會惡毒到這種程度。

沒想到！

“我喜歡你。”蘇河低聲說，他仰著頭，看起來像是專注的注視著於子辰，可他的眼中，沒有任何倒影，只有那一片荒蕪灰白。

於子辰心中一怔，比起剛才更加深刻的刺痛感，在心臟彷彿被深深劃開的感覺。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說喜歡他？

為什麼他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告白卻絲毫沒有覺得麻煩，反而心疼得快要哭出來了。

他伸手輕輕的，彷彿悄悄的，在蘇河眼前晃動，可蘇河的眼珠子絲毫沒有任何波動，依然那麼直直的，又那麼木然的……

“於子辰，我喜歡你，好喜歡你……”蘇河輕聲低語，聲音太過輕柔彷彿羽毛一般，卻騷動在於子辰心上，飄過後就是深入骨髓的難耐。

蘇河就那麼喜歡他？

於子辰沒有出聲，只是目光直直的看著蘇河，視線溫柔帶著心疼，他輕輕撫摸蘇河的臉，目光卻越發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雖然他是專攻外科的醫生，可他對眼科也有過研究，所以他很清楚，蘇河的眼睛，就算是換眼球，復明的機會也不大。

所以他不敢說帶蘇河去看眼科醫生，他害怕蘇河聽到醫生的診斷結果後會露出絕望的表情。

蘇河剛剛看起來不像是看不見的樣子，一定是拼命在努力吧，他明明才失去了光明，卻面對他這樣溫柔的笑，小心翼翼又如此虔誠的對他說喜歡。

這樣的蘇河，讓他心裡彷彿有萬千只小蟲子在撕咬，疼得站不直身體。

安心用力讓蘇河遠離於子辰，她這個行為，讓原本還在掙扎的於子辰瞬間回神，無意識的就伸手一攬，將蘇河摟入了懷中，甚至有些目光不善的看著她。

安心一愣，抬眼不解的看向於子辰，一臉不爽的說：“請你放手，我們要回家了。”

於子辰是顧家的親戚，安心是知道的，蘇河剛才對於子辰告白的時候那寂寞的表情，她也看得見。

所以她以為，蘇河所承受的那些，一定都是於子辰的錯，就算不是他害造成的，也一定是因為他才造成的！

所以她才會態度突然變得這麼不爽。

蘇河也用力從於子辰懷中掙脫，說道：“我們先走了，明天見。”

“蘇河……”於子辰急迫的開口叫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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