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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4:陰差陽錯,都是故人(下)【求月票】

幹謀士這份職業的,有幾個腦子慢?

寥嘉電光石火之間就意識到什麼,瞳孔出現明顯震顫。他強壓激動,深呼吸平穩失控狂跳的心臟,期待地問:“主上這麼問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在哪見過類似的玉佩?”

他緊張看著沈棠的唇。

生怕對方會吐出跟他期待相悖的回答。

沈棠知道此事對寥嘉的重要性,自然不會弔著他胃口,準備痛快將細節都交代了。剛要開口呢,崔麋聽到沈棠在外視察歸來,準備找她商量事情。左腳邁進來,沈棠右手指著他:“這枚玉佩,我在侯白身上見到過的。”

崔麋還沒消化這是什麼意思,眼前刮過一道黑影,一張寫滿複雜情緒的臉在眼前逼近。他猛地向後躲,抬手拒絕寥嘉,開口就是一句:“等等,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寥嘉的情緒戛然而止。

他仔細看著崔麋這張臉蛋,試圖從他眉眼找到故人的影子。找了好一會兒,總覺得對方五官介於相似和一點兒不像之間,長得人山人海的:“我都還沒開口,你怎麼知道我要做什麼?而且,你怎麼肯定我一定認錯人了?”

崔麋只願意回答後一個問題。

“你肯定認錯了,因為年歲對不上。”

寥嘉的腦子稍稍降溫。

正如崔麋說的,他的年紀跟自己要找的人差了幾歲。後者早就過了弱冠之齡,眼前的少年郎看著眉眼還有未經打磨的稚氣。但,否定崔麋就是故人之子的猜測,那他身上為何會出現半塊玉佩?玉佩真正的主人還在人世嗎?

寥嘉還未來得及仔細感受喜悅,線索便指向最壞的結果,大起大落讓他心口一悶。他暗咬後槽牙,強忍下那種痙攣錯覺:“郎君可否告知,你是如何得到那枚玉佩的?玉佩原主人如今又在何處?此事對寥某至關重要!”

崔麋道:“那日河邊沐身,我撿到的。”

西南這塊地方一年四季有兩百多天不是溼寒就是溼熱,再輕薄的夏衫也會讓人悶出一身的臭汗,更別說冒著太陽一干幾個時辰了。當牛做馬的人,一天天有使不完的牛勁以及幹不完的雜活,一兩天下來肌膚黏糊糊,睡覺也不安穩。因此,沐浴就格外勤快。

臨近傍晚,幹完活的武膽武者就跟下餃子一樣跳水,不管河水溪水還是什麼水,洗個痛快再說。崔麋雖是世家公子出身,但他沒那麼多講究,也會跟他們一樣在外沐浴。

那天洗完澡,他坐在溪邊石塊上等待吹乾,遠遠看到有東西從上游飄來,卡在石頭裡面了。他好奇湊上前,撥開溪石卻發現是半塊玉佩。這塊玉佩質地屬於精品,但更難得的是它的做工。從造型來看,它應該還有另一半,玉佩缺口做了俏色雕,能透過一定角度旋轉嵌合成完整一塊。崔麋沿著溪水往上找,沒找到人,只能帶著半塊玉佩回來。

寥嘉問:“玉佩呢?”

崔麋讓人去自己房間拿來。

寥嘉呆呆看著兩枚能紋絲合縫對上的玉佩,心中縱有無盡痛苦也被他習慣性藏起,判斷分析:“這枚玉佩的佩繩顏色還鮮豔,上一次更換應該就在一年內,極有可能是主人沐浴的時候不慎丟失的……人或許還在縣內。”

崔麋補充了資訊。

“那條溪水是上個月剛清理出來的。為了方便灌溉附近開墾的新田,特地挖的。附近動靜大,不允許庶民擅自靠近,那麼有可能跑去那裡洗澡的就只有那些武者了。你要找的人,或許在他們中間。”這也未必是個好訊息。

那些武膽武者都是遊俠。

玉佩也有可能是他們“仗義行俠”來的。

寥嘉自然也能想到這一重。

不過,這跟一開始的大海撈針相比已經好太多。寥嘉迫不及待拿著玉佩去找人,崔麋抬手握住他的手臂,二人視線相對。崔麋神色出現短暫錯愕,跟著觸電般飛速撒開。

“這個時辰,他們應該在洗澡了。”

一個個渾身光溜溜的,看啥都方便。

寥嘉意識到崔麋能力不一般,下意識看向自家主上。沈棠衝他點頭:“你去吧。”

潛臺詞是崔麋這人暫時可信。

寥嘉拱手退下,還沒邁出門檻便單手掐訣用上了【追風躡景】,化作一道縹緲紅影眨眼遠去。崔麋笑嘻嘻道:“沈姐姐不去看看?”

沈棠翻白眼,對崔麋的提議絲毫不感興趣:“放眼一片屁股蛋,有什麼好看的?”

水邊洗澡洗頭算是本地一大特色。

洗個澡順便將衣服也搓一搓,包括但不限於抱腹、犢鼻褌。某天難得溫度適宜,沈棠出去逛了一圈,猝不及防看到幾十號男人光著上身在水邊洗澡,站在淺水的,只是脫了上半身,下邊兒還圍著遮擋或者穿著犢鼻褌,在比較深的地方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那畫面就不多說了。男子如此,一些已婚婦人和上了年紀的女子也會在河邊浣衣之後,再下水洗個澡。

類似的畫面在西北就很少見。

倒不是民風比這邊保守,純粹是因為西北那塊地方冷的時候多,普通人得個風寒都會丟了小命,在家裡燒熱水洗澡又太過奢侈。在沈棠推行土炕、修建香水行之前,一個月沐浴一次都算愛乾淨。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沈棠想到什麼,笑得不懷好意。

“不過,倒是可以看看尊光的好戲。”

沈棠沒在崔麋跟前說破寥嘉的真正馬甲。她口中的【尊光】是寥嘉,落在崔麋耳中卻成了另一人:“主上猜出玉佩的主人是誰了?”

玉佩主人的身份,崔麋是剛剛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