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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 0058 歸國

夜裡，裴曉春被尿憋醒，突然聽到床上有異樣的動靜。

很小很小，極為微弱，但卻一下讓她清醒過來。

她本就細長高挑，爬上梯子，一隻手掛著，另一隻手就悄悄拿起手機，想看是不是裴希的床上有什麼蟲子在爬搞出的動靜。

屬於是住在低樓層的南方人本能了，家裡有點窸窸窣窣的聲音，除了蟑螂和耗子，別的什麼也想不到。

但沒有蟑螂，也沒有耗子。

只有裴希迅速地捂著哭紅的眼睛轉過身去，甕聲甕氣地問：“對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嗎？”

“姐你怎麼了？”裴曉春都忘記上一次裴希哭成這樣是什麼時候，可能是在她初中第一次考到不及格的那天，或許更早。

“我……”

裴希當然也迫切地想要和人分享這份情緒，從而減輕自己肩上沉重的負擔，可她張了張嘴，感覺話幾乎已經要到嘴邊，卻還是嚥了下去：“沒什麼……就是怕分數出來……太低。”

說不出口。

裴希自己都覺得自己確實是卑鄙極了，明明在勸鬱庭知回去用理科高考的時候，答應好了要和他一起讀厘大的。

可她也清楚，厘大並不是她的目標，她真正的目標是厘大那個公費留學的名額。

她想完成父母投射在她身上的願望，哪怕這個完成的方式並不那麼光彩，甚至稱得上是猙獰醜陋。

之後的六月和七月，裴希都蜷縮在家裡準備雅思。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失去了鬱庭知，很有可能學不進去，但事實恰恰相反，她只有在學習的時候能夠讓心情保持平靜，到最後甚至是開始靠學習逃避痛苦。

她從一開始的不敢開機，到後來因為學習需要而不得不用上手機作為輔助。

她恐懼，而又隱隱地有些期待。

但直到她雅思考試結束，鬱庭知都再沒有來過一條訊息。

“小希，阿姨絕對沒有拆散你和庭知的意思，說實話，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很閤眼緣，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來，所以……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們，好嗎？”

那天在餐廳，季清說的話還停留在耳畔，在裴希訥訥地問出，想去英國也可以嗎，季清無比肯定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補了這麼一句話。

“如果到時候你學成歸國，回到厘城，你們彼此還願意在一起，我和庭知爸爸絕對支援你們。”

可是鬱庭知是多驕傲的人，他就連肖怡寧和他開玩笑的時候，客套地謙虛說一句自己不是帥哥都不願意。

裴希明白，鬱庭知不可能還願意和她在一起了。

永遠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