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小學到初中，裴希都自詡稱得上是個標準的優等生，即便後來初三她因為整個心態崩塌，逐漸和好成績無緣，失去了要強的資格，她也確實想過幹脆就這樣吧，就得過且過地活下去，只要以後能混口飯吃就可以了。

可就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裴希發現，自己好像可以。

她在進步，在不停地往前走，她似乎又重新有了資格，可以再往上，伸一伸手。

鬱庭知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他進門的時候阿姨跟他說今天取了一個寫著鬱庭知的快遞，他拿了東西，回到房間洗了個澡，正準備拆，就聽到季清在門外敲門：“庭知，我剛煮了椰汁桃膠，喝不完了，你來幫忙喝一點。”

鬱庭知“哦”了一聲：“待會下去喝。”

“別待會了，我已經給你端過來了。”季清在門外說：“區區三碗，你別說你喝不下啊，年輕力壯的。”

“……”

誰家喝桃膠一口氣喝三碗啊。

鬱庭知慢吞吞地過去開啟門，看見他媽的託盤裡還真整整齊齊地擺著三碗桃膠，嘆了口氣把託盤接過：“行，我都喝完，還有事嗎？”

“哦！”季清立刻裝出一副‘哎呀，突然想起一件事’的表情，“是有件事來著，不過不是我好奇，是你爸……”

鬱庭知聞言，往樓下掃了眼，他爸手上端著桃膠碗，正跟做賊似的往上看，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目光，嗆得椰汁差點從鼻孔裡噴出來。

鬱庭知洞若觀火地側了側身：“爸要一起進來嗎？”

“他不用了，他忙著喝桃膠呢……”

一般沒有鬱庭知的允許，夫妻倆是不進他臥室的，家政阿姨也不進來，房間裡的雜物就讓鬱庭知自己收拾，有什麼需要洗的再拿出來，所以季清也很久沒進過鬱庭知房間，突然走進來，嘴上已經忍不住先開始誇：“呀，你房間比你爸書房還幹淨，真應該讓他進來學習學習。”

“媽，你想問什麼。”

鬱庭知則是把託盤往書桌上一放，“直接說吧，我還要寫作業。”

“哦，就是那個……”饒是季清也覺得這話不太好開口問，清了清嗓子：“最近你回來得越來越晚了，週末也總是往外跑，你爸想讓我來問問你，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你要談了就跟我們打個招呼，以後晚點回來我們也好放心點。”

其實春節那次開始，季清和鬱先明夫妻兩個就有所懷疑了，畢竟鬱庭知作為討厭大自然第一人，小時候李昭下大雪跑過來找他出去打雪仗，在門口都快站成雪人了，這個矯情怪還在裡面慢條斯理地穿保暖裝備。

但鬱庭知跟鬱先明說沒有，他們倆也不能按著頭讓孩子承認，所以就想著鬱庭知可能有什麼不想說的原因，決定暫時先觀望一段時間。

“沒有。”

可鬱庭知還是這個答案，“最近餓得快，所以每天都到學校附近吃點東西再回來，我跟張叔打了招呼的，讓他晚四十分鐘來接。”

“哦……那你早說啊，也可以回家來吃嘛。”季清走過去端起一碗桃膠遞給鬱庭知，“雖然現在不好麻煩阿姨再去開火，但你要說你餓了，我給你做點什麼也不是不行啊。”

鬱庭知沒立刻答話，接過桃膠喝了一口，沉默片刻：“……可能是不太行。”

“？”

季清趕緊端起一碗嘗了一口，鹹得她差點靈魂出竅。

她頓時感覺有些尷尬，解釋說：“我剛靈機一動放了幾塊海鹽，想著不會那麼膩，原來這東西這麼鹹嗎？難怪你爸剛一邊喝桃膠一邊喝水……”

解釋完，房間裡更加沉默了。

季清不自在地放下碗，“行吧，我最近會好好練習做菜的，反正我現在也就上上課，挺清閑的。”

鬱庭知也把碗放回託盤上：“媽，其實你不用退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