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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

也就是說,祂的視覺被人欺騙了。

“呵……除了原初,竟然還有別的螻蟻,覬覦我的半身。”晨星閉上了眼睛,連帶著那上萬顆眼珠闔上了眼皮。

下一秒,樂園就開始下“雪”。

起初只是零星幾點純白,如同錯落的羽毛無聲飄落。緊接著,狂風驟起,純白飛旋而下,飄飄灑灑,如同雪崩般鋪天蓋地。

那是“生命”權柄的具象化,是白花在瘋狂增殖,吞沒大地,淹沒建築,直到樂園原本就死氣沉沉的色彩再度被一層白布所覆蓋。

晨星毫不在意,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既然如此,那隻好都吃掉了。”

這次,祂將專注於味覺之上。

直到白花淹沒了樂園的三分之二,祂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喝到水了。

上萬顆眼睛一同睜開,目光齊齊聚集到了居民區中央的一處池塘。

白花肉眼可見地避開了那座池塘,在池塘兩邊堆積成小小的谷堆,一瓣花瓣也不曾落到那碧綠的池水之上。

晨星很快想起,上次是在海邊,兩者都有水的存在。

那池塘有古怪。

晨星在眨眼間趕到。

那裡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晨星在兩米之外站定,愕然看著這位與祂的半身身形相仿的少年,就連衣著也是驚人的相似,都是一身長及膝蓋的素白長袍。

注意到祂的到來,一雙紅眸冷冷掃來,彷彿是曾經的小艾對祂露出瞭如此嫌惡與鄙夷的眼神。

晨星被唬住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對方也是與原初一起的入侵者,右手高抬,操縱白花一擁而上。

簌簌聲中,白花似冰雹般向那人砸去。

只見對方一揮手,難以估量的白花轟然飛散,只留幾片花瓣在空中紛紛揚揚。

晨星難以置信:“你究竟是誰?”

少年目光灼灼:“我是深淵的新娘,也是即將解放樂園的勇者。”

晨星緊皺眉頭:“真敢說。”

花瓣飄落對方肩頭,白花順勢攀上他的素白長袍,從無生出的莖葉張牙舞爪,在長袍上紮出道道裂口,卻遲遲無法落根他的血肉。

晨星困惑不解,只聽少年聲音淡然:“我的身體早已是深淵的苗床。”

他反手一握,剛剛還囂張至極的白花盡數萎靡,花瓣邊緣泛起焦枯,莖葉如幹涸般迅速萎縮。白花散去,長袍複原,少年周身銀光熠熠,惰性充沛到惹眼。

晨星震驚不已,祂的白花竟然成了滋養對方的肥料。

“你就是小艾的兄長?”深淵的新娘看著祂呆滯的表情,不禁發出一聲輕嗤。

“什麼?”晨星愕然。

“兄長理應保護自己的弟弟,你又做了什麼?你放任樂園的蠢蛋們中傷誹謗祂,你自己則在祂身上盡情施暴放縱,到最後也沒有一次站出來維護祂。”深淵的新娘句句挖苦,卻又字字屬實。

“那是因為祂背叛了我。”晨星說道,但底氣已經不足。

“背叛?”深淵的新娘咧嘴哂笑,“你可知道從亞雪恩到樂園來要經過一條大裂谷?”

樂園是一座浮空島,晨星所見只有天空,自然也不知道樂園底下還有一條大裂谷。

“我的新郎告訴我,你將小艾流放後,祂一直想要回到你的身邊,卻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祂在地上尋著家的方向,走了萬年,才走出了那麼深的,差點兒橫亙整塊大陸的大裂谷。”深淵的新娘話音一頓,毫無掩飾對晨星的冷嘲熱諷,“分明是你先背叛了祂!”

晨星被說得快要跳腳:“你又懂什麼?明明是祂先殺死了我的孩子!”

“孩子?”

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那雙紅瞳緩緩掃了一圈周圍。

“我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任何一個生命,我只看到了腐爛、骯髒和汙染。”

天上的血水連綿不絕,河道的黑泥汩汩流淌,細細看去是一張張扭曲的面孔。

汙泥沿著石縫爬行,攀附在斷壁殘垣之上,浸透了樂園的每一分每一寸

人們的屍骨堆積如山,時而互相磨蹭,發出哭嘯般的尖叫與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