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佩寧很想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轉過身之後卻發現姑蘇霖確確實實是朝著她的方向說的，並且她的身後空無一物。

“有、有什麼東西嗎？”童賦順著姑蘇霖的視線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頓時瑟縮了一下，卻裝作自己什麼都不怕的樣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什麼都沒有。”姑蘇霖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隨後便不給童賦任何說話的機會轉身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茅草屋。

單佩寧從那雙金橙色眼眸裡看到了一絲失落，是錯覺嗎？

她試著靠近門口，隱隱傳來童賦糾纏姑蘇霖的聲音，單佩寧是第一次見到這兩個人相處，以為倒是從他們口中相互說過對方，只不過侷限性很大就是了。

就比如最初童賦是因為好奇便自發黏上去的，而姑蘇霖卻沒有拒絕，或許是因為太過孤獨才需要一個人的陪伴吧。

當然是不可能的。

單佩寧跟著姑蘇霖將近幾十年，哪怕這個人一直沉默著，也能從偶爾他試探的舉動中猜出這個傢伙其實是個腹黑，徹頭徹尾的腹黑。

表面上什麼都不在意，但是有時候卻會故意犯錯讓人擔心，就比如前幾日明明已經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藥方，一摸就能知道需要哪些藥草，可是他卻還是故意拿錯了。

很明顯的拿錯，因為他在抓藥草的時候手頓了頓，然後故意抓了旁邊的。

以至於那一碗藥變成了毒藥，澆死了不少花花草草。

單從姑蘇霖的神情上確實很難看出來他是否真的傷心，但是單佩寧卻是看出來他有些惋惜那些藥草，卻絕對不是傷心。

見單佩寧不為所動，他還輕喃了一句：“可惜了。”鬼都知道他是故意那麼做的，她就是不想理他可以麼！

姑蘇霖和她最開始遇到的樣子很像，不過那只是表面而已，真正的姑蘇霖確實也不會說出來自己的心意，但是會表現出一副明明很在意卻硬要裝作不在意的鎮定模樣，將‘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幾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

嗯……

不對……

其實應該算是通病……

沈上將的通病，因為無論是姑蘇霖還是沈闋安亦或是童賦等其他人，這一個個都是一個調調的。

反正就是‘我不開心我很在意，但是我就是不說，你要猜出來並且哄我我才會開心’，屁嘞你不說誰特麼知道啊！

將童賦打發之後，姑蘇霖坐在燭火前再度翻閱起那本白日被他不小心撕壞的醫書。

不過這一次他卻是在附近放了筆墨紙硯，似乎在等待什麼人一樣。

單佩寧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如果真的參與了不會改變姑蘇霖的未來嗎？

‘過去和未來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對於我們來說能夠存在於記憶之中的才是真正的現實。’

不知為何，她腦子裡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句話，非常符合納蘭敘本人的行事準則，看似什麼都不在意實則將一切都算了進去，完全不會顧忌絲毫，卻永遠一針見血。

她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