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用抹布墊著端了一個大陶盤,風風火火的走進了正房。
陳媽媽見狀,立即將孟小婉面前的桌子收拾乾淨,讓白鷺放下了陶盤。
“好香的魚,”陳媽媽看那魚湯鮮白,先讚了一聲,取了筷子就準備替孟小婉分刺。
“媽媽可看仔細了,這魚哪裡有刺?”白鷺一臉得意的指著魚,用湯勺將那魚在湯裡翻了過來,露出了硃紅色的魚皮。
“喲,天,這竟是虹鱘!”陳媽媽也認出了這魚,她急忙給孟小婉盛了一碗滿的,“姑娘莫嫌燙,這魚就是要熱著喝,這對姑娘家可是極好的東西!我聽說這虹鱘是極為難得的,在水裡的力氣極大,尋常不壞上幾張網哪裡能網得上來,巴掌大一條虹鱘,魚販子就敢賣一吊錢!”
孟小婉也訝然指著這魚:“我只聽白鷺說,郎君給了三七一張新網,是極有力氣的。既然網了這魚來,那網又如何了?”
“那網啊,甚事沒有。我看到這魚竟有這麼長,”白鷺用手了比了一個大約兩尺長的手勢,“這盆裡是那魚背鰭上的細肉,秦娘子特意割下來做給姑娘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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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尺長?虹鱘!”陳媽媽驚呼了一聲,起身就往廚房去了。
孟小婉喝了一口魚湯,眉目間鬆了鬆,顯是這魚湯極好,甚合她的胃口。她正要喝第二口,卻突然想起了什麼。
“郎君呢?”
白鷺癟癟嘴:“郎君還沒進家門,便遇到了霍郎君坐船來訪,他接了郎君往縣裡去了。郎君還送了他一條一尺長的虹鱘,值小二兩銀子呢!要不是秦娘子手快,將最後一條一尺多的藏水缸裡了。不然啊,郎君也要送了那霍郎君。”
孟小婉想了想:“你去與秦娘子說一聲,我這條大的剩下的部分不用給郎君留著,讓他們家也吃一回。那條活的留給郎君回來後用。”
白鷺得了姑娘的吩咐正要出去,卻突然站住了腳。
“嗯,”孟小婉看了她一眼,“何事猶豫?”
“姑娘,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多嘴,”白鷺偷偷看了一眼外面,“郎君不是說了不許吃膾魚麼,還立了家規。我方才又看見三七在廚房裡偷拿了郎君的那瓶醬,鬼鬼祟祟的往泉井邊去了。不消說,定是在那邊又私下膾黑斑吃。”
“這事我原準備當做沒看見的,”白鷺有些不忿道,“可那瓶好醬明明是姑娘最愛吃的。照他那種吃法,不等郎君從縣裡回來,那醬便會少了一多半。”
“那生抽倒不打緊,”孟小婉微微一想,“只是郎君立的規矩卻不能破,你去問秦娘子找那生抽點一個碟。她不見那生抽,自然會知道是三七在吃膾魚了。”
白鷺應了,從房內取了一隻小巧的白瓷碟子就往廚房走。
她一邊走還一邊掏出了一枚蜜餞來含了,笑眯眯的自言自語:“郎君的這些蜜餞果子也不知是哪家做的,竟這麼好吃。就可恨那三七偷了我一小半去。這次便叫你知道白鷺也不是好惹的。”
孟小婉吃了魚湯和一小碗湯裡的面,就丟開了碗。先是對著窗外怔了一會兒,後還是忍不住從桌下取出了一疊手稿來。
這手稿是白鷺從她夫君書房裡拿的,她一看筆跡就知道是張哲自己所書。只是墨跡久遠,顯然是前幾年寫的稿子。
她無意間讀了幾段,沒想到就真的看了進去,那文那詞分明都是好到了極處,只是有些關礙禮法。
孟小婉才看了一個章回就告訴自己不能看了,必要時還需勸誡張哲不要再續這等文章。可她剛剛放下不久,又忍不住看了一章,到如今已經陸陸續續看了五六個章回。
“不過,也確實是左右無事呢,”孟小婉自嘲了一下,再次拿起了那本手稿,熟練的翻開。
只見那封面上寫著八個漂亮的楷書,《崔鶯鶯待月西廂記》。
不一時,孟小婉又暗罵了一聲那不知禮的紅娘,怎麼幫了自家姑娘暗交外男,正要棄書不讀,手卻不聽使喚,又忍不住繼續看了下去。
“嬌羞花解語,溫柔玉有香,”這人怎麼想出這些句子來,孟小婉咬著牙冷笑了一聲。待又翻了一頁,看到“玉宇無塵,銀河瀉影;月色橫空,花陰滿庭;羅袂生寒,芳心自警,”時,她又呆坐了半響。
直到秦娘子在那邊追打三七的動靜傳過來,孟小婉才從詞句中驚醒。
“這廝端的就不是個好人!”孟小婉將手稿一扔,“我必是不會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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