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墨核雙眼如剛醒來的虎眸,略微眯縫一笑,轉瞬又眼冷聲凝,語氣輕飄卻似凜冽的刀風,一絲笑意在嘴邊的喝問道:“爾等圍吾,意欲何為啊?
吾乃大漢破羌將軍段熲之外孫也,爾等何人敢傷吾一根毫毛?
莫非不怕他日王師西進,吾外祖段將軍教爾等死無葬身之地,教爾等部族雞犬不留乎?”
縱使賈詡腹內謀深如海,良策似錦,面對這武力懸殊,可一力降十會的羌胡騎兵,他也實在沒有更優秀的脫身之法。
只得厚著臉皮搬出段熲這位讓羌人膽寒的破羌將軍以震懾,希望他們能夠有所忌憚。
更希望能夠留得有用之身,以報大漢天子下的那道詔命。
聽聞段熲的威名,二十幾個羌騎都不由地勒韁駐馬,紛紛看向他們的領頭。
“汝是段屠夫的外孫子?”羌騎領頭拍馬向前,看向賈詡,眼珠略轉,隨即哂笑一聲。
“爾等漢人朝廷剛換了一位少年天子上來,朝堂上的幾派可能正忙著內鬥不休,他段熲如今恐也是自身難保,汝覺得咱們能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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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賈詡不屑地冷哼一聲,抬頭望天,淡然道:“爾等實乃想當然矣!
吾大漢新君,雖是年少,卻也出了名的英明神武。乃具孝武帝之威,孝文皇之仁,又豈會自斷臂膀?爾等區區西戎,只需一道下一詔書,彈指間可滅!”
羌騎頭領審視著賈詡,見他孤身一人卻渾然有恃無恐的作派,不似有假。
不由皺了皺眉頭,暗忖,莫非大漢的這位新君真的不似上一位帝王,手段強橫?
思量幾息,羌騎頭領大手一揮,喝道:“將他帶走!”
既然此學子殺不得,就只能帶回去,慢慢查探一番。
如果他真是段熲的外孫,那麼也可以在他身上得些益處,可以以他為質,和段熲談些條件。
聞說段熲那屠夫雖然是殺羌人如麻,可對於家眷卻很看重,還特別寵愛他的女兒。
再者,眼前之人就算不是段熲的外孫,但憑這份膽氣、見識,也絕不是不學無術的那類學子。
若是能夠招降來為大人出謀劃策,對羌人是很有利的。
於是乎,在這隊羌騎頭領的胡思亂想下,賈詡被捆綁在馬上,由馬帶著向西而去。
一直不停地行走了大半日,臨近天黑之時,這隊羌騎尋到一處破敗的村落,又仔細檢查一番後當作了臨時的休息過夜之所。
此時已至夜晚,夜風嗚嗚似哭泣一般亂吹。聽著有些磣人。
西北的天氣,晝夜溫差太大,羌騎們又累又冷,胡亂啃了些在火堆上烘了烘,也不知是否烘熱呼的肉塊,各自便尋了避風之處,或歪或倒的呼呼大睡。
賈詡也被他們扔在了背風處,微眯雙眼假寐,豎著耳朵聽動靜。
夜深時,他從眼縫中覷著身旁兩個已經昏昏欲睡的羌騎,又瞄向不遠處的馬匹,思索著應當如何逃跑,才能安全逃出去。
而兩名負責看守賈詡的羌騎,大概是頂不住睏意,疲憊,審視了閉眼睡覺的瘦弱學子幾回。
大概是他們捆綁賈詡時,沒有遇到一丁點象徵性的反抗,所以,他們認為這個瘦弱漢民不敢、也無能力逃跑。
兩人互相嘀嘀咕咕商量一番過後,決定輪流看守,不然明日無精力趕路,若是遇到意外,可能受傷甚至喪命。
覷著身邊只剩一人,還時不時的點著腦袋打瞌睡,賈詡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或許是那個羌騎頭領怕勒壞了他的手腕,扔下他時讓人鬆了鬆綁手腳的繩子。
現在,賈詡已經利用袖袋裡暗藏的,中指長的小匕首磨斷了腕繩,悄無聲息解放了雙手,又輕悄地割斷雙腳上綁著的麻繩。
眼看那名看守昏昏沉沉的疲憊樣子,他右手執匕首背在身後,悄悄做著進擊的準備。
賈詡這人並不似時下的大漢士子,喜歡腰懸長劍在外行走。
在西涼這種弱肉強食,相當混亂彪悍的地界,若你身掛武器,遇賊寇時,則向人說明了你有反抗的能力和準備。
第一時間,賊寇必然是先下手為強,殺死、殺殘、反正是消滅欲反抗的有生力量。這是人之常情。
是以,賈詡遊走在外,一直是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削柔弱學士模樣,實則藏器於身。這器也是他託人特製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