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城西,張溫率領的四萬大軍成品字型駐紮於一片空地之上。
自來到九原之後,當即便派出一萬士兵,以百人為單位,各自分散負責驅逐境內的匈奴小隊。
剩餘的三萬士兵則被派去巡查破敗的村莊,收攏那些遇難卻未能入土的百姓屍體,進行就地掩埋。
秋日到了,張溫親自檢查完府庫、城牆、拒馬樁等。
某一日,他率著一隊軍士遇到了一處巨大的墳塋,看到墳前立的木碑,上面寫著地下的遇難百姓多少,其中還記有多少名是孩童。
張溫忍不住跪下行了一禮,不看到破敗的邊城,大大小小的土墳路邊的枯骨,不足以震憾心靈。
過去的場景彷彿在眼前,大人的求救,孩子的哭喊,都在匈奴高舉的彎刀和縱火的黑煙中戛然而止。
匈奴的馬蹄,踏碎了村民的肉體,澆滅他們眼中的光。
想著那樣的慘烈,張溫眼睛通紅,胸腔裡充斥的都是恨意。
吾巡察邊境過了,應請車騎將兵也來看看。
他與吾,皆應為埋骨黃土或爆屍荒野的邊民跪一跪。
周圍計程車兵看著跪在墳塋前怔怔流淚的張溫,不禁面面相覷,誰也想不明白…
這個愛巡邊,見慣了枯骨荒墳的中郎將,今日會突然悲傷至此。
沒有人能明白張溫此刻的反省和自責心情,想到自己追捧了半生的策略,居然會給邊地百姓帶來如此巨大的災難。
張溫只感覺自己猶如長平之戰的趙括,羞恥的慌。
自己幸在悔悟得早,若是誤了陛下的大事,真是無臉去見祖宗。
車騎將軍當初若能和段將軍同時上書先帝,以強勢武力及早鎮壓了羌人叛亂。
那麼朝廷就能抽調更多的兵力來北方邊塞佈防,眼前的這一個大墓或許也就不會存在。
一個孩童應奔跑在村落中,嘻嘻哈哈向陽而笑。
良久,張溫終於站起身來,眼神冷冽地久久看向北方,最後吩咐返回軍營。
回到軍營的張溫,結合所得的情報,給天子寫了兩封奏章。
第一封就是他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某日掩埋了多少百姓,某處村鎮被屠戮一空,寫的極為詳細。
第二封,則是大漢根據草原上的形勢,重新修改的,日後對於匈奴人的策略。
開篇第一句就是:“匈奴為患已久,不可盡剿,也不可不剿。”
奏章之中,張溫回稟,自己已經奉陛下之命,派遣了二支少數的精銳騎兵,假扮草原的各方勢力,對各部部落進行調查,襲殺。
追求引發各部矛盾從而使之互相征伐的戰略意圖,而大漢則可以趁機取得寶貴的時間休養生息。
其中之策略,與段熲的定羌策略相差不大,區別就是這一次張溫一改往日風格,作出了主動出擊。
而天子的策略比張溫的更狠,華耀對匈奴人完全只有恨意,因為他們給漢民族帶來的傷害太大了。
將奏章交給信使之後,張溫又走出大帳,準備去檢視士卒的訓練情況。
“將軍!!將軍....!”
就在張溫來到東營門口之際,幾名士兵歡天喜地地跑了過來。
“哦?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