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上官夕錦坐下來，是真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曲九歌往日見到小姐就算是不知道，也要像模像樣猜兩句，阿諛奉承的應付過去，她居然直說。

上官夕錦漆黑的鳳眸裡倒映出一片火紅，聲音淡淡的，而自然，“我又不是活神仙，怎麼會事事都知道？”

“可是，你之前在相府裡拿捏全府上下，玩得京城裡的皇子團團轉，就連皇帝也拿你沒辦法。”曲九歌不是沒派暗衛調查過上官夕錦，正是因為調查，一見真人，她才會覺得來自她身上的一股威壓，是個聰明人，卻沒想到性子也與眾不同。

上官夕錦看了一眼楓葉林，連連搖頭，“你們倒是將我打聽得明白，謠言始終都是謠言。我拿捏的是人心，丞相府裡的小姐們不過都是些未出閣的姑娘，她們眼裡最在意美貌，我還是知道，就連曲將軍也是女為悅己者容，才會每每面對慕容太子時露出女兒嬌羞，柔情萬骨，而對夕錦，語氣客氣，始終不及太子十分之一。”

“那又有什麼用處——”曲九歌聞言，眼眸暗淡，一雙桃花眸頓時失了顏色，“太子鐘情非我也，即便我強留也弄得是兩敗俱傷，索性不如陪在他身邊，當他的左膀右臂，也算是功德圓滿一件。”

不笑。

楓葉林大而火紅，樹枝整齊，明顯被人精心修剪過，再往深處猶如桃花源境。也許無人踏足，才會別有幽處。

上官夕錦抬眼望去，只見到楓葉林盡頭站了一男。

男子一身紫青色長袍，身材瘦削，俊顏卻無可挑剔，衣擺下繡著妖冶而成的曼珠沙華，鎏金靴踩在楓葉而上，高處不勝寒。

不識得此人。

“你看到了？”曲九歌也問。

上官夕錦點頭，跟步上去，曲九歌也抬步上前。

一紅一白消失在楓葉林深處。

那男子低頭凝眸，似乎在想什麼，居然沒察覺到有人在接近。

直到上官夕錦站在他面前時，男子才回神。站在男子對面，上官夕錦眼神渾然流轉，上下打量著。年齡和隆帝左右差不多，但是眉宇裡的淡然和被歲月傷害到，少了分王者霸氣，但卻多了幾分不少鐵骨柔情。

男子也詫異，嘴唇顫了顫，“你——你們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上官夕錦收了打量，轉而低頭行禮，“前輩，我們無意叨擾，只是一同前來欣賞美景，前輩也是請來的客人？”

“不是，我只是個過路人，稍微有幾分交情就來了。”男子抱著胳膊，將楓葉收在掌心裡。

上官夕錦目光定格落在他細微動作裡，好笑著，“前輩若是喜歡楓葉，不如就在楓林裡住下也可。”

曲九歌也有些詫異，不是太詫異，而是太錯愕。若說是以前，她會猜測上官夕錦是有心試探，但是幾次下來，上官夕錦並不像她想象中一樣，而是多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不透。

她若歡喜，便真。

她若惱怒，便假。

男子也被氣笑，欣賞道，“你這小姑娘，嘴巴真是甜得很。比我那冰冷的徒兒好得太多。但太過天真不好，落得也只有香消玉殞。”

上官夕錦目光一頓，立即回複常態，“晚輩受教。但是晚輩相信前輩不是那種人，所以交往多了幾分真性情又如何？”

她帶兵打過仗，遇到的江湖兒女不少，快意恩仇得多，沒有你爭我鬥，更沒有鳳京裡，一件事情要兜兜轉轉幾次才算消停。

曲九歌詫異的瞪大雙眸，哪裡見過如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