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過去,林子裡傳來窸窣聲,凌阮二人回頭,只見齊笙落霞帶著大隊人馬趕來,二人起身,落霞上前抱拳揖道:“隊長,凌隊,屬下來遲。”凌燕揮手免禮。
齊笙來時便見慕北陵躺在地上,不由驚道:“慕卒官怎麼了?”
阮琳道:“只是暈過去了,你們誰身上有提神醒腦的藥。”
齊笙忙道:“我有。”自腰間掏出一個小瓶遞給阮琳,道:“平時任務緊,難免有打瞌睡的時候,我就備了些。”
阮琳結果藥瓶,說了聲謝謝,便走向慕北陵。齊笙視線掃過虎嘯泉,見對岸滿地屍身,鮮血染紅小半哥潭面,忍不住打個寒顫問道:“凌隊,這些人……都,都是你們殺的?”
凌燕搖頭道:“不是……”
齊笙道:“那怎麼這麼多……”
凌燕冷道:“是他們自相殘殺死的。”忽然叮囑齊笙又道:“看來齊隊長對馬賊很上心嘛。”她對齊笙影響很不好,特別是自己的人被劫,尚城的守衛竟然毫無反應,更激起她的怒氣。
齊笙悻悻笑起,不敢再問。
落霞叫人拿來創傷藥給凌燕,她的傷口只簡單包紮還未上藥,接過創傷藥後凌燕便獨自走進樹林去上藥。
慕北陵很快醒來,翻身坐起時便見武蠻躺在身旁,氣息微弱,便顧不得腦中眩暈,替他檢查。
一番下來,慕北陵臉色陰沉似水,武蠻體內五臟具碎,最重的傷莫過於天靈蓋,那梁霍的一掌幾乎將天靈蓋拍碎。見他鼻子眉毛皺成一團,忍不住問道:“怎麼樣?傷的很重?”
慕北陵點點頭,吩咐阮琳不讓人打擾到他,然後聚起生力,源源不斷注入武蠻體內。
過了半晌,慕北陵收手,臉色蠟黃如紙,劇烈咳嗽一陣才撫下起伏不定的胸口,低聲道:“我只暫時護住他的心脈,至於能不能醒過來……”他神色變得暗淡。
阮琳掩嘴搖頭,那會武蠻拼死替慕北陵擋下殺招她全看在眼裡,未曾想轉眼間這個精壯漢子就成了這副模樣。
凌燕走過來,見阮琳眼含清淚,心底猛顫,上前輕輕抱住阮琳。
慕北陵漠然掃向身後,大隊人馬都看向這邊,卻無一人敢出聲。他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落在蛇頭。腦中閃過念頭:“對了,蛇頭,血。”他急喊道:“阮琳,把蛇頭劈開。”阮琳還在抽泣,聞聲抹了把眼淚,將蛇頭拉來,抽刀砍去。
刀刃斬在蛇頭上,蹦出連串火花,阮琳輕咦一聲,竟是沒砍開。慕北陵出聲道:“是頭武獸,尋常刀刃砍不開鱗甲,用玄武力試試。”
阮琳點頭,遂將右臂舉過頭頂,手臂輕震,白色玄武力旋繞升騰。凌燕低喝,以掌帶刀,悍然劈下。玄武力包裹在掌上,頃刻間將蛇鱗碾碎,自當中劈開來。
蛇頭被分成兩半,一股綠氣噴出,慕北陵驚呼“小心有毒”,阮琳目色陡凝,手掌快速揮動,玄武力登時化作烈風將那綠氣吹散。
慕北陵朝劈開蛇頭看去,見左邊那瓣頂上,有透明囊膜隱隱發光,透過光芒又見內裡有血滴狀東西,心想這應該就是武蠻說的血。於是親手小心翼翼摘下囊膜。
這囊膜只有拇指般大小,入手溫潤,但捏在手上時卻能從中察覺到一絲明顯戾氣,彷彿是被縮小的血海,裡面葬有萬千血屍。慕北陵感覺這股戾氣似要衝破阻隔,自己別戾氣影響,心智開始變得狂躁。他暗道:“蠻子怎麼想要這種東西。”
快速拿來囊膜,他又苦於這東西的用法,想著總不能生吞吧,武蠻眼下動彈不得,讓他進食更不可能。他正苦思其法,忽覺指間囊膜溫度升高,只過一息,手指便似被烈焰焚燒,夾拿不住。
慕北陵“噝”了一聲,不自覺張開手指,囊膜滑落,正好落向武蠻口邊。他暗道聲:“不好。”就欲伸手去接,然而手剛探出,只見那透明囊膜“啵”一聲輕響,膜壁破裂,露出血滴。血滴暴露剎那,周遭空間突然輕微扭曲,空氣中溫度急劇上升。慕北陵咬牙再抓,不曾想一抓落空。血滴徑直落在武蠻唇邊,冒出股子血氣,消失不見。再看武蠻,下唇處有明顯灼傷痕跡。
慕北陵看的心驚,連忙抓起武蠻手腕探查,細感良久,只覺武蠻氣息逐漸平和,內臟也沒有被破壞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來。
凌燕皺眉問道:“他沒事吧。”那血滴的溫度連她也甚為忌憚。
慕北陵道:“好像沒事,再觀察下吧。”幾人又守候半個時辰,見武蠻沒有出現其他症狀,方才鬆口氣。
凌燕問道:“現在怎麼辦?”
阮琳道:“既然你們都出來了,就回去吧。”
齊笙此時就在旁側,也道:“阮隊長說的是,就由我來護送你們回去,免得再碰見響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