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也是在尚城外,搶軍糧,劫持軍糧的就是馬賊,慕北陵還記得那賊首梁霍已經被自己就地正法,不曾想今日在鴛鴦湖截殺自己的又是馬賊。這些人到底是受何人驅使,又為何此鋌而走險與自己做對,他們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他還記得那日在虎嘯泉邊,梁霍和另一賊首孟慶曾親口說二人各為其主,那便是有人在暗中支援兩股勢力,梁霍已死,今日那些馬賊會不是孟慶的人。
越想越想不通,慕北陵問姑蘇震道:“可看清楚那些人朝什麼地方去了?”
姑蘇震道:“看清楚了,他們都進了綠林坡。”
慕北陵暗念“綠林坡”三字,心想:“別救趙勝的時候再被那些馬賊盯上,那就真的麻煩了。”
權衡思量,眼下尚城中和自己有交集的人無非那幾個,大將軍魏易,其子魏賢,太守公承國,縉候武越,還有遠在朝城的都仲景,都仲景雖人在他地,但其下的仲景堂卻遍及尚城,真要論起來,他也疑點頗多。
於此際魏易可能知道的並不多,魏賢也與自己不曾謀面,還剩下公承國,武越,和仲景堂三方,那麼會不會是他們中間的某人想致自己於死地。
又思索半晌,他決定趁夜色去一趟太守府,探探公承國的口風,聽武越的口氣對此人不盡信任,他又明確表態不是都仲景的人,為保順利營救趙勝,公承國這道坎絕對要小心應付。
是夜,烏雲遮月,天空飄起毛毛細雨,城中街道很早就蕭肅一空,兩道人影從君鳴軒魚貫而出,尋了個方向,朝城中心低頭奔去。二人走後,七道殘影自君鳴軒頂上不同方向掠起,隱藏在夜色中,暗暗跟在二人周圍,所過之處不留絲毫痕跡。
沿路來到太守府東北角的牆角下,環視四下無人,指了指七丈高的院牆,孫玉英會意,夾住他腋下,腳掌重踏地面,縱身躍進院牆,落至院內一假山旁邊。
兩人掩靠在假山下面,藉著廊簷上的燭光觀察周圍,只見四周寂靜無聲,時而有一兩個婢女打著燈籠走過迴廊,東南面有間廂房,房內燭光熄滅,想那房間中人已經安睡,與那廂房緊挨還有間房,窗戶虛掩,微微燭光從縫隙中透出,透過紙窗隱約能見人影晃動。
這麼大個太守府,天知道公承國在哪間房裡,慕北陵一時犯難,暗道:“總不能一間一間去找吧。”
正在這時,有婢女從迴廊走過,手中托盤,盤子上端著像是小瓷碗的物件,另一女子在前打燈籠,邊走邊說:“老爺這麼晚了還不睡,還讓我們送提神湯去,要是被婦人知道了啊,咱倆又少不了被罵。”
托盤女子道:“小點聲,別吵著夫人。”
二女匆匆去到那燭光屋內,不一會又退了出來。
慕北陵心下一喜,原來公承國在那裡,伸出兩指指向那房間,孫玉英會意,二人隨即貓著腰,鑽出假山,輕手輕腳來到房門外。
慕北陵輕叩房門,聽裡面傳出一聲:“誰啊?”
聞聲確定是公承國,旋即輕推房門,晃身進去,孫玉英小心掩門。
公承國抬頭猛見兩人進來,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正待叫人時,慕北陵忙向他做出噤聲手勢,公承國藉著燭光才看清他的面容,當下拍著胸口長舒口氣,說道:“是慕大人啊,你可嚇死我了。”又見孫玉英,遂拱手拜道:“孫將軍。”
慕北陵走近書桌,不待他讓座,先行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見桌上擺了份公文,笑道:“公大人不愧是朝廷棟樑,這麼晚了還在批閱公文。”
公承國赧色清咳兩聲,回身疊起公文,道:“不做不行啊,偌大一個尚城事物繁雜,老朽既身為太守,只當感念王恩,不敢懈怠。”燭火映在他臉上,皺紋密佈,臉色頗有些蠟黃,看似精神不濟。
慕北陵道:“大人為朝國操勞,也須得注意身體啊。”
公承國謝過,撐著身子坐下,問道:“慕大人深夜前來可是有事?這麼晚了,應該沒被人跟蹤吧。”
慕北陵聞言忽的挑眉,湊前反問道:“公大人也知道有人要跟蹤我?”
公承國忙道:“不是,不是,老朽只是覺得這兩天城中不太平,隨口問問,隨口問問而已。”
慕北陵緊盯他表情,半晌後沒什麼發現後,才說道:“我與大人雖只有一面之緣,但深感脾性相投,大人長我數載,便如同我叔父一般,我也不與大人兜圈子,今夜過來只是想問問處決趙勝一事。”
公承國道:“老朽不是已經差人傳信了嗎?明日卯時在綠林坡,慕大人沒收到信?”
慕北陵搖頭道:“那倒不是。”又道:“我是想問明日由何人監督?又由何人動手?大人是否會親自前去?”
公承國道:“具體由何人監督老朽就不清楚了,老朽也不會去,此事畢竟是魏公子造成的,老朽出面恐怕有些不妥當,而且趙勝殺魏府護衛一事並無實證,按律例本不能處以極刑,至於由誰動手,便是魏公子在做決定,老朽只負責到時間把人押送過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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