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躍此人是出了名的兩面派,陽奉陰違,實力高強卻醉心權術,火營將士暗地裡都稱他為“牆頭草將軍”,當年被黃虛乙發掘帶入火營,做小隊長便有八年之久,當初慕北陵還身兼郎將之職時,此人多次腆著臉來拉關係,如今得勢更是囂張至極。
士兵抽刀御側,將張遼闊和慕北陵團團圍住,楊躍揚起下巴藐視二人,大有一言不合刀兵相向的味道。
張遼闊如何見得慕北陵被如此羞辱,虎目瞪時周身白芒猛閃,玄武力自腳下飛旋而起,氣勢砰然釋放。士兵見狀大駭,紛紛退卻幾步。
楊躍冷哼一聲,左腳輕踏地面,身子微震,白芒亦是破體而出,旋風般的玄武力激得長髮亂舞,他厲聲喝道:“張遼闊,你想造反?”話落,右腳轟然踏前,強大氣勢潮水般碾壓而來,頃刻間便將張遼闊剛聚起的氣勢碾碎。張遼闊如遭重擊,悶哼一聲“咚咚”退卻三步,雙拳緊握,拼死方才穩住身形。
洋芋並未刻意控制氣勢,慕北陵首當其衝也被震退幾步,只覺手臂猶若萬蟻蝕骨,一道綠紫色的氣線順著手背面板淌下,細看手背上有無數黑色小點正不停蠕動,青筋暴起猙獰至極。
他張口“哇”的吐出口血來,氣色委頓。楊躍見狀驚得眉毛豎起,連忙收斂氣勢,沉眼看來。他深知自己雖然得勢,但慕北陵身後仍然站有多為營中老將,特別是被遣回扶蘇城做太守的祝烽火,軍威猶在,倘若他在自己手上出事,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張遼闊閃身落至慕北陵身旁,伸手將其扶住,也是大駭不已,驚問道:“老大,你怎麼了?”
慕北陵重咳幾聲,擺手示意自己無事,轉而朝楊躍說道:“楊將軍,可否帶屬下去大將軍處,今日之事屬下自會與大將軍解釋清楚。”
楊躍見他面色難看之極,似是強弩之末,哪敢說個“不”字,本來想著過來耀武揚威一番,哪知竟出這等事,他只求快點撒手慕北陵這個燙手山芋。
吩咐手下跟著他們,楊躍率先出帳,頭也不回直奔中軍帳去。
至帳前,守衛通報準其進去,楊躍俯身進帳,慕北陵在張遼闊的攙扶下走進帳中。
鄔重正埋頭批閱軍文,見其進來,頭也不抬。
楊躍抱拳恭道:“末將楊躍,參見大將軍。”
鄔重不語。
楊躍又道:“稟大將軍,張遼闊和慕北陵帶到。”
鄔重“嗯”了一聲,執筆在竹簡上劃了半晌方才放下氈筆,抬頭望來猛見慕北陵臉色蒼白,身體不住顫抖。他兀自皺眉,視線轉向楊躍。
楊躍被視線籠罩,心下一緊,“噗通”單膝跪地,惶恐道:“屬下什麼也沒做,請大將軍明察。”
慕北陵咳出口血來,躬身道:“稟大將軍,屬下的傷勢和楊將軍無關。屬下此來只是想向大將軍求個人情,遼闊生性直率,惹惱大將軍,還請大將軍念在他為火營出功出力的份上,饒他一命。”言罷跪地,雙臂前伸趴在地上,深深叩首。
鄔重笑起,道:“慕北陵,你可從來沒給我行過如此大禮啊。”手指輕叩桌面,冷笑道:“你慕郎將的大禮我可受不得。”
慕北陵伏地道:“大將軍大人大量,屬下不過火營士卒,大將軍自然受的。”
鄔重仰頭大笑,連道幾個“好”字,說道:“好,好,既然如此,禮數我就收下了,不過他嘛……”看向張遼闊,見其梗著脖子,一副凜然姿態,笑道:“張遼闊,你是否對本將心存怨恨啊?”
張遼闊不言,胸口隨著呼吸不斷起伏。
慕北陵斥道:“跪下。”
張遼闊不肯,慕北陵擺起一拳打在他膝蓋上,喝道:“給老子跪下。”張遼闊這才不甘跪地,但依然挺直身子,眼皮不停眨動,眶中薄起水霧。
鄔重道:“你是對本將有意見?”
張遼闊嘴剛張開,慕北陵插口回道:“回大將軍,屬下不敢,大將軍軍威恩施,屬下惶恐,只求大將軍放遼闊一條生路。”
鄔重不語,盯向張遼闊的眼神微微眯起。
慕北陵再道:“求大將軍明察,屬下恐已時日無多,別無他求,只盼有生之日能與自家兄弟多聚幾時。”
鄔重疑道:“你時日無多?”
慕北陵叩首蹲地,許許拉起左臂衣袖,露出整支綠紫色的手臂。鄔重目色陡凝,虛眯幾眼,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張遼闊,楊躍也見手臂猙獰,駭然不已。
慕北陵道:“回大將軍,前些日被歹人所傷,已快毒氣攻心。”鄔重沉吟,他又道:“請大將軍開恩。”
忽聞帳外騷亂聲傳來,接著有守衛在外通報,鄔重喝道:“什麼事?”
守衛道:“稟大將軍,有個自稱姑蘇坤的人想見大將軍。”
鄔重暗自呢喃此名,片刻後咀起嘴唇,道:“讓他進來。”
來扶蘇之前都仲景曾特意將他和鄔裡叫去訓話,其中就提到姑蘇姓氏之人,叮嚀囑咐萬萬不可惹到幾人。
姑蘇坤進帳,一眼便見慕北陵跪地伏身,臉色變黑,走近前輕聲喚道:“司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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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陵壓手示意他不要多說話,姑蘇坤點頭回應,合手在側守衛,絲毫沒看鄔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