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好好回去訓練,爭取早日能成為玉英那種,可以獨當一面的將士。”
孫玉弓不自覺打了冷顫,告禮退下。
待其走遠,一直閉目不言的武蠻忽然虛開虎目,掃了眼孫玉弓遠去的背影,沉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武越此人,著實可怕。”
慕北陵劍眉輕挑,略帶詫異望向他,打趣道:“能讓你覺得可怕,不容易,真他孃的不容易,哈哈……”
收回目光,抬頭看天。
風輕雲朗,頂上飛鳥倦倦南飛,蒼鷹盤旋。
那是漠北特有的一種鷹,名渠青,專門捕捉候鳥為食,這個時節候鳥南飛,正是渠青最活躍的時候。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武越啊武越,你是想讓我做那捕蟬之螳螂吧,只可惜你只知雀能撲食螳螂,卻不知去雀之上,還有渠青盤旋。”
從東門廣場離開後,慕北陵直接回到將軍府,武越的事情已經解決,城中大小官員的任命也由蕭永峰代勞,皇甫方士兩日後就將帶隊歸來,現在當務之急倒是壁赤和臨水的大軍。
十幾萬大軍從壁赤出發的話,到扶蘇至少也需五日,有充足的時間做好防禦,並且等關軍過來後,守住扶蘇應該沒問題。
眼下已經和武越結盟,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坐視扶蘇被攻,壁赤臨水的大軍來扶蘇之前肯定會借道尚城,如果依託尚城周圍的山勢狙擊敵軍,可事半功倍。但如果他武越放任大大軍過城,居心何如,一眼便知。
扶蘇外,三十里,長龍隊伍依山而行。
武越盤坐在車中,楚商羽坐於對面。
武越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喜意,反而隱現淡淡愁雲,右手扶在茶壺壺把上,來回摩挲,目光閃爍,幾經變化。
楚商羽見他這般面色,便沒開口,只靜待下文。
過了好久,武越放在壺把上的手陡然停住,彷彿這一瞬間做出什麼決定,輕喚聲“商羽”,說道:“剛才在將軍府裡,慕北陵已經和我結盟,表明忠心要助我稱王,你以為他是真是假?”
楚商羽揚唇一笑,道:“殿下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再問屬下。”
武越癟起嘴,道:“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楚商羽微微頷首,斟酌片刻,才道:“慕北陵此人天生將才,而且勇猛過人,心性極為沉穩,若無異心,可放心使用,怕只怕他有二心,並非真心輔佐殿下。”
頓了頓,又道:“屬下到現在還有一事想不通。”
“哦?說來聽聽。”武越明顯被勾起興趣。
楚商羽道:“那日孫玉英自刎朝城,據探子傳回來的訊息說,慕北陵曾帶姑蘇坤他們殺進宮內,還和禁軍在大殿前對持超過半個時辰,以大王的心性,怎麼可能不殺他,他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能讓他幾次三番逃過死劫。”
言罷自問自答:“就算有夜部姑蘇,擅闖禁宮已是死罪,還在宮中大開殺戒,屬下真想不出箇中緣由。”
武越執起茶壺,茶水由壺嘴緩慢堂下,水還是熱的,熱氣騰騰。
端杯停在唇邊,忽然神秘笑道:“商羽啊,只有武家人才能體會到夜部姑蘇幾個字的含義。”言至於此,揚杯淺抿。
茶香淡泊,似乎比將軍府裡的那被猴魁少了點什麼味道。
楚商羽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等武越品完一杯茶後,方才問道:“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武越緩緩放下茶杯,當杯底裡桌面僅一指寬距時,力道猛增,“咚”一聲頓在桌上,茶杯上浮起絲絲裂紋。
“去告訴老翁,明日大軍回扶蘇之前,我要聽到魏易和他兒子過世的訊息。”
楚商羽嘴角劃過一抹嗜血微笑,似乎那兩條命在他眼裡,不必城外莊稼漢子養的豬玀值錢。
“另外,大軍歸城之日,在城外設防,狙擊壁赤臨水過來的大軍。你親自去寫討伐國書,我要這個訊息五日之內傳遍整個西夜。”
“傳令襄硯,壁赤,臨水,薊城的鏢局,做好收網的準備。”
楚商羽眼中的嗜血登時轉為火熱,迅速跳出車去。
不動則已,動之必有雷霆之勢。
武越則不然,說完這些話後,像是瞬間卸下個沉重包袱,一貫保持的儒雅之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懾人陰寒,宛若那馳出北冰寒原的麋鹿,周身冰冷。
視線轉向車窗,天清氣朗,候鳥翩翩飛過,渠青蒼鷹一閃即逝。
“慕北陵啊慕北陵,就算你包藏禍心,也休想翻出本侯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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