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還在不停高呼:“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真沒胡說啊。”
都仲景聲色冉厲。剛剛才得到武天秀獎賞的夏亭戰戰兢兢,不停抬袖拭去冷汗。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訊息確證無誤,一個小小的斥候豈敢在大殿上公然亂語,只是這個訊息太過沖擊,一時很難讓人接受罷了。
短短數日內連失兩城,縱觀整個西夜歷史,也是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都仲景緊抿嘴唇,疾思破解之法,若是被武天秀遷怒,後果不堪設想。
都仲景走到玉階下,拜道“大王,老臣……”
武天秀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仰頭閉目,長嘆不已:“老師無需多言,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應對吧。”
此時龍袍男子第一次對自己的決策產生質疑,罷免孫雲浪祝烽火,放任武越,如果當初孫玉英沒有自刎朝城,孫雲浪和祝烽火也都還是西夜大將軍,他慕北陵如何敢反,武越又如何敢公然與自己做對。
太后不止一次要求復原孫雲浪的將職,自己卻一意孤行,不僅傷了太后的心,還一而再再而三促使慕北陵造反,現在想來,真是荒唐可笑。
龍袍男子頹然睜眼,目色中已然沒有半點喜色:“眾卿都說說,當下應該如何?”掃視堂下,最終落在夏亭身上:“夏愛卿,孤想聽你說。”
夏亭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此刻聽見指名點姓叫道自己,驚得癱軟在地,求助似得看向都仲景,只可惜堂堂帝師大醫官眼下也失了章法。
武天秀聊嘆一聲,搖搖頭,苦笑不已。
忽聞堂外腳步聲再起,有人在外高喊:“稟大王,兵部中郎車埠求見。”
武天秀朝閹奴示意,閹奴忙扯著公鴨嗓子高呼:“傳兵部中郎車埠覲見。”
一白面書生模樣的男子提袍垂首,快步進殿,跪於堂下,報道:“啟稟大王,尚城密探連城飛鴿來報,慕北陵已於今日一早率大軍往壁赤方向進發。”
武天秀擺擺手,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幾個字:“孤知道了。”
車埠悄悄抬頭看了眼殿上,見龍袍男子氣色不佳,不敢多言,施身退到班列最後。
軍機處刺史彭梁執簡出列,硬著頭皮道:“大王,眼下壁赤城防空虛,守城官兵不超五千,慕北陵所部士氣正盛,如果被他們兵臨壁赤,唯恐壁赤也會落於他手。”
都仲景悄視彭梁,不明白這個時候他幹嘛出來當這個出頭鳥。
眾人皆知彭梁是他手下為數不多的幾個謀士之一,和夏亭不同,彭梁出身班科,自幼沒少熟讀兵書,在用兵之策上乃是夏亭難以比擬。
彭梁察覺投來目光,與之對視一眼,嘴唇嗡動,做出“放心”的口型。
武天秀見終於有人站出來說話,忙坐正身子,道:“彭卿可有退敵良策?”
彭梁道:“下臣之言不敢稱之良策,眼下慕北陵乘勢欲奪壁赤,壁赤乃朝城附屬城池,一旦被攻陷,他便能與朝城遙遙相對,於我不利,所以壁赤絕不容有失。薊城高傳大將軍麾下兵多將廣,不乏能將兵者,臣以為可連城飛鴿傳書高將軍,命其帶人火速進駐壁赤,據城死守,儘量拖延住慕北陵。”
兵部侍郎陳進插口道:“彭大人,薊城距離壁赤近三千里地,就算大軍星夜兼程至少也需四五日的時間,慕北陵現已領軍出發,高將軍如何能趕在他前面進駐尚城。”
武天秀點頭,不明所以:“陳愛卿所言極是,薊城距離壁赤比尚城要遠得多,而且還是後出發,何以趕在慕北陵之前進駐尚城?”
彭梁道:“微臣月前曾聽說薊城新研製出一種奇兵,為了測試此兵器之能力,高將軍調動八萬人馬至壁赤和薊城之間的飛鶴山中試兵,此時距離壁赤應該只有千里之遙。”
武天秀登時雙眼放光,道:“當真有此事?”
彭梁道:“微臣不敢欺瞞大王。”
武天秀拍案喊道:“即刻傳令高傳,命他進駐壁赤,務必替孤守住城池。”
閹奴匆匆下去傳令。
彭梁又道:“死守壁赤只能算是治標不治本,大王若想高枕無憂,斬草除根才是良策。”
武天秀此刻簡直把彭梁當成是救命稻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彭梁面露難色,又偷偷看了眼沒理自己的都仲景,咬牙說道:“慕北陵之勢,起於扶蘇,昔日孫雲浪和祝烽火在關時,軍心所向,慕北陵不敢造次,興兵舉義之事究其根源乃是……”
都仲景猛的回頭看來,蒼眉倒豎。
彭梁被那目光盯得極不自在,朝都仲景報以歉意,硬道:“乃是始於大王囚禁孫雲浪祝烽火二人,若能解此心結,微臣相信慕北陵會遙感大王天恩,如此一來……”
都仲景憋得面紅耳赤,幡然喝道:“彭梁,你言下之意是將大王至於何地?將我西夜天威至於何地?”
彭梁戰戰兢兢不敢再言。
武天秀黯然垂首,眼神不停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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