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陵若有所思,手指輕叩桌面。
皇甫方士繼續道:“壁赤的高傳和烽火大將軍有過節,昨天我聽任君說,武天秀釋放烽火大將軍引起中年將軍大大不滿,當初烽火大將軍被囚,究其緣由就有高傳從中作梗,身為大將軍的弟子,老虎的舐犢情深也可能變成虎毒食子。”
慕北陵抬起頭,鄭重其事道:“白子變黑,有多大把握?”
皇甫方士癟嘴笑道:“事在人為,天下之事誰也不敢百分百把握,只要保證白子不被執棋人糜碎,便是大吉。”
慕北陵沒再說話,要的就是他最後那句話。
皇甫方士躬身退去,臨走前留下厚厚一沓竹簡公文,都是城裡亂七八糟的事。
慕北陵隨意翻了翻,諸如押運司上表求增加衙司押運牛車,巡檢司上告人手不夠,希望多派人員,染織紡造上告今年蠶絲收成差,希望能減輕今年的定量。
慕北陵看得頭大如鬥,隨手合起竹簡,捏了捏鼻樑,這種行政輔事確實不擅長。尋思能效仿扶蘇,找個有擔當的人擔起大梁。
臨水城外,大軍壓境,孫雲浪重披戎鎧立於城頭,當頭烈日投映在敖龍銀鎧上,熠熠生輝。
大風揚,吹亂華髮,目色凝而不懼,手按劍柄,猩紅披風咧咧作響,似戰神屹立人間。
城下,一面帥字旗迎風招展,鎏金繡“武”,白袍玉冠將軍按馬而立,緊盯城頭老將,身後雄兵虎虎生威,執刀立盾。
臨水城中超過半數官員幾天前已經被秘密殺害,孫雲浪和祝烽火入駐臨水後,首先做的就是剷除城中虎威鏢局的勢力,接連搗毀幾個據點。
楚商羽雄赳赳氣昂昂的過來,原本打算不廢一兵一卒拿下臨水城,哪知迎接自己的是當頭棒喝,無情流失第一日就幾乎斬殺兩城兵力。
對楚商羽來說無疑潑了盆涼水,領兵打仗本就差強人意,何況面對的還是曾經西夜第一虎將孫雲浪,簡直叫苦不迭。
楚商羽勒緊韁繩面色凝重,遙呼道:“雲浪大將軍,烽火大將軍,殿下人讓我給二位大將軍帶句話,大王昏庸無道,任用佞臣,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殿下誠心請二位將軍尚城一敘,願為二位將軍豎高閣,赤心以待。”
孫雲浪大笑道:“縉候武越,狼子野心,為一己私慾擅奪社稷,他如何對得起武家列祖列宗,如何對得起先王在天之靈,老夫若是你,就勸他武越放下屠刀,攜眷歸朝,大王慈悲,說不定能讓他安享晚年,如若不然,豎子當埋骨荒野,以祭奠先王在天之靈。”
楚商羽寒聲喝道:“雲浪大將軍,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大勢幾何,大將軍當心知肚明,扶蘇,尚城,壁赤皆歸殿下之手,西夜西北三城盡失,大王不以為急,晚生雖不在朝城,也知大王夜夜笙歌,被那妖狐望月所累,大將軍又何以執意為昏君賣命,你們此番之行,才是令先王寒心啊。”
孫雲浪閃過絲絲落寞。
武天秀之舉確實為人不齒,在吵不嚴政,整日貪圖享樂,朝國被都仲景一人把持,如此西夜,何為武家西夜。
孫雲浪暗歎一聲,目色陡變堅毅,道:“老夫三朝為臣,不為某君效力,只為西夜江山,豎子無需多言,想要臨水,除非從老夫屍體上踏過去。”
楚商羽暗罵“老匹夫油鹽不進”,不敢輕舉妄動。
這兩日孫雲浪的領兵伐謀他算是領教徹底,靠著區區六萬人馬硬生生將自己十幾萬大軍距於城外,那六萬人馬簡直物盡其用,戰鬥力更是節節攀升,幾場對壘下來,臨水守軍氣士節節攀升,自己一方几乎沉至谷地。
楚商羽用力捏住韁繩,招來斥候統領馬驥,問道:“殿下可有回信?”
馬驥抱拳回道:“稟將軍,殿下前日已命人飛鴿傳書壁赤人馬,命其揮兵北上,攻奪朝城。”
楚商羽道:“壁赤可有動靜?”
馬驥道:“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暫時沒有訊息。”
楚商羽斥道:“廢物,多派點人去打探,我要第一時間知道壁赤的動向。”
馬驥抹了把冷汗,唯唯道是。
他不過是小小的斥候統領,自然不敢忤逆武越面前的紅人,更何況楚商羽為今還是一軍之主,素聞此人性格乖張,行事陰陽不定,天曉得他會不會突然軍法處置自己。
楚商羽面露猙獰,再呼道:“老將軍恐怕還不知道吧,你那個得意女婿,現在正率人從壁赤直攻朝城,晚生若是大將軍,就先想想怎麼保住昏王。”
孫雲浪一笑道:“此事就不勞豎子操心,老夫得到的命令你給只是據守臨水,你若有膽,攻來便是,何須廢話。”
言罷伸手再喝:“拿弓來。”
左右送上牛筋彎弓,孫雲浪拉弓搭箭,瞄也不瞄,鬆手放箭。
箭矢“咻”的直射城下。
楚商羽冷哼一聲,“凔啷”拔劍,順勢斬下,刺目劍芒迎刃而上,“啪”的將那箭矢沿箭尖擭成兩半。
斷裂箭矢衝勢不減,可憐兩士兵還未反神,便被箭矢刺中胸口,慘叫一聲仰面倒下。
楚商羽舉劍高呼“退”。
大軍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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