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齊喝,不到半柱香功夫,千餘鐵騎浩浩蕩蕩駛出校場,飛馬朝城北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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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動靜驚動不少人,昨夜很晚才睡的皇甫方士也走出來,見慕北陵怒氣衝衝往營樓去,問清原由後只笑仲景堂自己往槍口上撞。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有的人自己找死,老天也救不了。
於是不到半個時辰,壁赤仲景堂被人查封,堂中的郎中醫士盡皆被捕的訊息,風一樣傳遍整座城池,不明就已的百姓只道是仲景堂裡的人惹到新來城主,才遭此大劫。
趙勝押人回校場時並不避諱,專挑人多的地方走,千餘黑甲黑兵將士跨騎在鎖子馬上,馬蹄聲整齊震天,見者無不心驚膽戰。
城北九門九開間的大通商會二樓上,鵝黃霓裳袍女子倚靠在窗門旁,右手端著碧螺秋菊,茶水騰起的熱氣鋪在那張傾國容顏上,浮出點點晶瑩,似水柔繞,媚意十足。
女子身後不遠處放著張檀香木桌,八尺方圓,桌面刻壽桃迎春圖,桌弦以金絲牽繞,繞出黃金藤蔓連線在壽桃臍上,蔚為精緻。
桌旁坐斗篷人,黑袍黑褲,大大的斗篷待在頭頂上,斗篷弦掛有黑紗,紗帷輕垂,看不清樣貌。、
桌上擺著石商運來的玫瑰酥,顆顆紅若玫心,做工精細。
斗篷人伸出手指捻起一塊,從黑紗下面喂到口中,細嚼慢嚥。
手指很細,白玉凝脂,又如蔥般細長,一看便是女兒家的玉指。
街道上趙勝率千騎押著仲景堂的人剛剛走過,鵝黃霓裳女子美目中閃過一抹異色,似是與人交談,又似自言自語,喃喃道:“這位慕北陵慕大人好強的手段,仲景堂不管怎麼說也是當朝帝師大醫官,縱有千般仇恨,哪怕是暗中出手滅他滿堂也好,如此作為,倒是閃了大醫官大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玉唇淺含笑意,又道:“聽說施家那位小姐前兩天行刺不成,向仲景堂的宣明二老求助,這下不僅害了自己,還連累仲景堂,可惜了。”
坐在桌旁的斗篷人,伸向玫瑰酥的手指微微凝滯,接著便抓起一塊酥餅塞進黑紗中,包著滿口酥餅囫,發出幽幽女聲:“沒想到殿下口中的東南第一商女也也有杞人憂天的一面,區區仲景堂而已,就算裡面有幾個厲害人物,也不至於出動整個虎豹騎,慕北陵如此做不過是想敲山震虎,做給這條街上的四姓七族那些人看,有的人啊,自以為有幾斤幾兩就無法無天,殊不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權利金錢只是浮雲。”
鵝黃霓裳女子莞爾一笑,若桃花燦爛,側身面對斗篷人,手中的碧螺秋菊已經冷卻:“那你呢?有沒有被這番敲山震虎驚到?”
見斗篷人不說話,鵝黃霓裳女子也不惱,反而更來了興趣,道:“你說,如果慕北陵知道你的身份,你還會不會和我坐在這裡談天說地,吃著特供的玫瑰酥,嗯?我的夏玲,夏大人!”
斗篷人咯咯笑起,玉手交替拍去沾在手掌上的酥餅渣,短籲口氣,緩緩起身,右手抬起頂在斗篷邊緣,輕輕用力,斗篷滑下,露出那張精緻而不失英氣的精緻臉龐。
赫然便是曾經扶蘇火營巾幗縱隊凌燕的隊員之一,夏玲。
夏玲信步走到鵝黃霓裳女子面前,甚至前傾,湊近面龐,離女子鼻尖僅半尺之遙。
鵝黃霓裳女子顯然遊戲不適應這般距離,甚至下意識朝後靠了靠,躲開那雙狹長似刀的柳眉眼。
夏玲笑道:“慕北陵會不會發現我的身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來轉我之前,你絕對已經是一具冰涼的屍體。哦對了,後院那幾個傢伙可是覬覦某人很久了哦,我想就算某人變成一具屍體,他們也樂得趁體溫消失前,享受番人倫之樂。”
修長的指甲慢慢滑過女子臉龐,鵝黃霓裳女子黛眉輕蹙,露出厭惡神色。
夏玲舌尖輕輕舔過下唇,補充一句,“我要是男人,也不會放過你,哪怕是屍體。”
女子眼神殺機盡顯,夏玲卻熟視無睹,絲毫不氣,淡然道:“我勸你收起那點小心思,襄硯有幾斤幾兩你比我熟悉,咱們兩個不是仇敵,更不是死敵,我要是出事,殿下不會放過你,同樣你要是出事,殿下也不會放過我,都是女人,何苦相互為難,你說呢?”
鵝黃霓裳女子深吸口氣,收斂殺機,換上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面容,道:“我只想盡快完成這邊的事,然後回襄硯,至於你想怎麼鬧一臺,與我無關。”
夏玲再抓起塊酥餅,已經放在唇邊,聞言緩緩放下,笑道:“這樣最好,只要殿下高興, 你我就都萬事大吉。”
忽然響起什麼,夏玲側面問道:“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聽倪元說是你主動從慕北陵手中要來的?”
鵝黃霓裳女子不可置否笑道:“為了那個男人安心,也為了我自己安心。”
夏玲沉吟片刻,聳了聳肩:“你喜歡就好,別惹麻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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