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駐留一會,見無敵軍再來,慕北陵又對三人囑咐一番,這才走下城牆。
城門處的戰鬥聲早已傳至城中,百姓戶門緊閉,原本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門可羅雀,就連最熱鬧的福祿街也變得冷冷清清,時而有人走過,也是步履匆匆,不敢過多停留。
老百姓就是這樣,戰時龜縮在家,得以保全其身,戰後又侃侃而談,盡說些當時自己恨不得衝上去砍了那些龜兒子,諸如此類馬後炮的話。當然,為將者對這些事早已習以為常,人人皆兵全城皆兵不過美好的願望,否則哪來這麼多的城起城滅。
東城門半里外的泥瓦巷,這條不寬的小巷一直連線道福祿街,是壁赤城僅存的幾條老巷之一,巷子裡多住的是平時在城裡趕車拉馬的泥腿車伕。巷子的路面已經幾次翻修,不過還是凹凸不平,下雨過後路上滿是車輪碾壓的痕跡。
慕北陵走近巷口頭一間屋子,這裡也住著個年老車伕,不過數日前那人去往漠北送貨,一來一回至少也要個把月的時間,臨走前任君就命人以二兩銀子的價格租了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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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兩銀子對趕車馬伕老說已經稱得上筆鉅款,更何況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白白得二兩銀子還有人看見,那年老車伕自然喜得答應,於是這座房子就變成臨時的中軍堂。
房子不大,空氣略顯渾濁,有股汗漬味道。房子一層是吃飯煮菜的地方,中央擺著張不知多少年頭的八仙桌,桌面上攢了層厚厚的油垢,只有一方的桌面稍微乾淨點,看起來應該是那車伕習慣坐的一方。
正廳左側有方門簾,門簾後就是做飯的廚房,旁邊還有架木梯子,搭在二層的入口處,二樓就是睡覺休息的地方。
慕北陵走到桌邊,撣去椅子上的灰塵,棲身坐下,下意識將桌子往前推了推。他自然不會傻到去二樓參觀參觀,一樓尚且如此,二樓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就是人性最可悲處,在外可能光鮮照人,真正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卻難以下腳,如同狗窩。
慕北陵想起大武村那座老舊院落,雖然年久失修,但房中卻依然井井有條,可以看出主人如何愛護自己的家。
皇甫方士也是第一次進到這間屋子,饒是在馬棚那種酸臭不堪的地方待過,他進門時還是忍不住抬袖遮鼻,空氣裡的味道帶給他很難受的嗆鼻感。
“這個任君,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地方。”
慕北陵啞然失笑,道:“有個地方就不錯了,改明兒讓青衣帶人來收拾收拾。”話止於此,忽然想到青衣已經隨姻婭去了襄硯,也不知她過的如何。
收起腦中的紛雜思緒,慕北陵道:“算了,就這樣吧,又待不了多久。”
皇甫方士“嗯”了一聲,坐下時對著空氣揮了揮扇子,兀自說道:“武蠻現在應該已經拿下薊城,尉遲鏡最快的話明天就能收到訊息,眼下他和高傳被困在兩城之間,勢必會瘋狂反撲,我們只需守住壁赤,待他糧草斷絕時,不攻自破。”
慕北陵點點頭,說道:“尉遲鏡縱橫沙場數十年,軍威不輸雲浪大將軍,他的反撲之勢勢必極其兇猛,這兩日得叫林鉤多上心,萬莫被他逮住機會。”
頓了頓,突然想起大通商會倪元那番話,又道:“倪元說姻婭會在三日後動手,算算時間差不多是明天,如果他們能拿下襄硯,武越就坐擁尚城,臨水,襄硯三城,我們有扶蘇,壁赤,薊城,五五之勢啊。”
皇甫方士搖頭道:“非也,表面上看確實五五之勢,不過襄硯在我們身後,只要我們卡住壁赤這座交通要塞,讓武越的勢力不能連成一片,那麼他就定會有所顧忌,且大通商會和虎威鏢局的總部都在襄硯,如果我們倒戈一擊,損失最大的還是他。”
慕北陵不以為然,擔憂道:“可是扶蘇畢竟在尚城後面,我把遼闊放在扶蘇鎮守,以他的能力,想要擋住武越,恐怕捉襟見肘。”
皇甫方士神秘笑道:“主上忘了扶蘇後面還有誰了?”
慕北陵一愣,“你是說赫連闊?”
皇甫方士點頭道:“赫連闊現在擁有扶蘇關外的鐵礦,一定已經嚐到甜頭,他不會輕易放棄,而且憑我們和他的關係,武越若真意圖扶蘇,我們可引漠北軍入扶蘇關,與之對峙,想必他武越也會顧忌這點,最不濟走到那一步後,主上再許以重酬,赫連闊自會欣然接受。”
慕北陵道:“先生說的有理。局勢就快明朗啦,武天秀都仲景也氣數將盡咯。”
皇甫方士露出會心笑意。
這才剛剛走出第一步而已。
到日落時,慕北陵正在等薊城傳回訊息,忽聞門外一道歡呼雀躍的女孩童音:“叔叔,叔叔,籽兒來啦。”
慕北陵一驚,以為出現幻覺,直到看見俏生生的小丫頭站在門口,綻放出純真笑容時,才“騰”的從椅子上彈起,滿臉不可置信。
皇甫方士輕聲笑道:“是我讓人帶籽兒和破虜過來的。”
慕北陵一個箭步跨至門口,抱起小丫頭擁入懷中,臉龐不停摩挲著那嫩白小臉,惹得丫頭“咯咯”直笑。
連破虜緊跟著走進房間,先是朝慕北陵和皇甫方士恭謹拜禮,然後規規矩矩站到一旁。
皇甫方士滿意的點了點頭。
慕北陵伸出手指戳著小丫頭的小鼻尖,怨道:“你看哥哥多有禮貌,哪像你,那些聖人書都白讀了?”
籽兒故意趾高氣揚的揚了揚下巴,趴在慕北陵懷中瞟了眼少年,說出一句讓慕北陵和皇甫方士都忍俊不禁的話。
“他現在是我的跟班,剛才是替我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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