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頭垢面的女人走到醉心小築門前才停下腳步,機靈的小廝嚇得驚聲尖叫,連滾帶爬跑到女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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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這些下人心中,女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平素舉止優雅得體,於萬千文人墨客中縱橫捭闔不沾世俗淤泥,有那好事的下人喝醉酒曾狂言,只要能換的和女人一夜春眠,哪怕折壽二十年也心甘情願。
女人看了小廝一樣,開口道:“讓大家都走吧,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丟下這話,在小廝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女人和醉心小築大門擦肩而過,這次她去往的方向是東面,那扇緊閉的厚重城門。
待得女人離開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一百精甲鐵策馬衝進醉心小築。
東城牆上,百無聊賴的林鉤斜靠在牆垛上,身旁兩側暴雨梨花深幽的管口正對城牆下。胖子口中叼了根梨花針,習慣性剃著牙縫。
黑白雙發的皇甫方士站在他身旁,面朝城外,整整一日過去,敵軍沒有動靜。
城牆上一個拄槍巡防的青年士兵忽然叫了聲:“將軍,那裡有個女人。”
林鉤蔑他一眼,氣笑了:“毛都沒長齊的東西,女人有什麼稀奇的,改天老子帶你福祿街最紅的窯子裡逛一圈,那裡面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胖子壓根也沒把年輕士兵的話當回事。
皇甫方士低頭笑罵道:“這話要是被主上聽見,夠你小子喝一壺的。”
林鉤悻悻縮了縮頭,趕忙求饒。
皇甫方士收回視線,不自覺朝年輕士兵指的地方瞄了眼,這一瞬間,目光陡然懼警,狹長似刀的眼眸中飛速閃過一道灰芒,“不好,來人,馬上去趟令尹府,看看主上的情況。”
林鉤從地上一彈而起,噗的吐出插在牙縫中的飛針,急道:“出什麼事了?”
皇甫方士充耳不聞,快步走下城牆,飛奔至女人面前。
林鉤緊隨其後。
女人去路被阻,像是知道什麼似得,一點也不驚訝。
皇甫方士鬚眉緊蹙,沉聲問道:“你是從令尹府過來的?”
女人慘然笑起,避而言他,道:“我本來不明白以你的才學怎麼會甘心屈居一個年輕人手下,今天我有點明白了,特別是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不得不說,你找到個好主子。”
皇甫方士沉默不言,女人也不在意他的失禮,自顧自繼續說道:“荀仲的弟子,皇甫方士,你的名頭夠響亮,不是我這個不祥之人所能比的,琳琅也好,我也罷,不過是被那群無聊人選來做棋子的,說到底只是我勝負的枷鎖比你們更重,但終究逃不過命運二字。”
女人抬起頭,正色道:“要是有一天你能冠絕十三州,掙脫這副枷鎖,就替我踹那幾個下棋人一腳,權當是收些利息,至於本金,老孃下輩子自己去討。”
市井粗口從雍容迴歸的女人口中說出來,顯得違和,但聽在皇甫方士耳中,卻不覺得是那麼回事,就像女人說的,她只是個卑微的棋子,被打上不祥烙印的可憐女人而已。
十三州上有個傳說,手執淨瓶的神仙在每個人降世時都會打上獨屬於每個人的烙印,終其一生掙脫不得。若是有人掙脫枷鎖,便是常人口中的羽化登仙,也能掌控更多人的命運。
女人說完這番話後徑直往城門走去,皇甫方士已經知道慕北陵絕無大礙。他命人開啟城門,放女人出去。
聽得雲裡霧裡的林鉤瞧了瞧遠去的女人背影,又看了看皇甫方士,臉上肥肉搖的晃來晃去,“她說的話,什麼意思?”
皇甫方士面無表情,同樣盯著逐漸消失的女人背影,淡淡說道:“就像他說的一樣,揹負一輩子枷鎖,只是個可憐女人而已。”
皇甫方士沒再多停留,收起藏在袖籠裡的一根梨花飛針,重新登上城牆。
女人,生死一線之間。
林鉤癟癟嘴,不再執拗這個問題。武蠻曾告訴他先生不簡單,至於怎麼個不簡單,他也沒深究,興許就是頭髮顏色不一樣吧。
胖子將鎧上魚鱗般的鱗甲已經掉了幾塊,護心鏡也裂了一點,不是他不願意換,他覺得這樣才能體現出卓越戰功。
要說不簡單,胖子覺得自己也不簡單。
胖子高傲的揚了揚下巴,右手手腕一抖,一枚梨花針再度銜在嘴角上,大搖大擺往城牆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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