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四公子做了個讓全場目瞪口呆的動作,兩手抱拳,雙臂前伸,腰身筆直彎下,與地面齊平,“將……”
慕北陵搶在“軍”字出來前打斷道:“這東西確實是我先開口買的,不曾想壞了四公子美事,該說聲抱歉。”
他嘴上如此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哪裡有丁點歉意的樣子。
四公子沒有起身,看不清表情,“豈敢豈敢。”
粉脂女子從那一巴掌中回過神,不可置信看著保持敬拜姿勢的男子,出奇沒有再說話。
她勢力不假,好在沒有傻到不喑世事的地步。這座城池中能讓呼風喚雨的孫家四公子行此大禮之人,不超過一手之數,就連下七族那幾個頭老頭子也不行。
慕北陵將滄瀾玉璧遞給少年,少年欲拒還迎,慕北陵笑著塞到少年懷中,打趣道:“叔叔可是花了不少錢哦。”
趴在肩頭的小丫頭眼睛虛開,嘀咕道:“死腦筋。”
少年終於還是抱起玉璧,笑容很天真。
慕北陵一手拉著少年,肩上扛著小丫頭,往門外走,與四公子擦身而過時稍作停頓,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打女人不好,何況還是打這樣的女人。”
“告訴你家老頭一聲,那個方印還不錯,只是比起虎符和經書,差了點。”
慕北陵邁開步子,跨過門檻消失在門前。
坐在櫃檯後的中年婦女罕見皺起比男人還男人的濃眉,蒲扇大手摸向腰間裝金幣的袋子。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孫家四公子才艱難直起腰身,咧著嘴,咬緊門牙。欲哭無淚大抵說的就是這種。
脂粉女人鼻尖抽動,明亮的大眼睛閃有淚芒,“四,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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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四公子嫌惡看了她一眼,冷道:“吳白薇,你要是想死別拉上老子,奉勸你一句,若還想吳家在壁赤立足,儘早回去把這件事告訴吳疊山,不然後果自負。”
孫家四公子想到那日從醉心小築回家後,仍心有餘悸。向來慈眉善目的老頭差點沒生吞活剝了他,最後還是在趙公良的建議下,無怨無悔取下那枚壓在正堂主樑上的漢白方印。他直接的這塊印從他記事時就在那裡,自家老頭還不止一次說就算要他的命,也要保住方印。
孫家四公子不敢多停留,心裡斟酌慕北陵走之前留下的話,回身邁出門檻,留下女子獨自離去。
從自來居出來的慕北陵選擇一直往南走,穿過兩條暗巷,來到條泥濘不堪的巷子口。
慕北陵放下籽兒,囑咐武蠻好生看住少年丫頭,抬腳往巷子深處走去。
巷道地面上的積水乾了大半,還是泥濘不堪,深一腳淺一腳,鞋面上沾滿泥漬,褲管上也是。
走到一處半人高的籬笆院牆邊,頭綁白布汗巾的老嫗正握著掃帚打掃院落,整個院子被收拾的趕緊整潔。
慕北陵站在籬笆邊,沒有說話。
老嫗似有所感,轉過頭來,與男子四目相對,而後喜道:“公子,是你。”
老嫗把掃帚交到左手,右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快步往門口子走來,“快,裡邊坐。”
慕北陵平靜道:“不用了,我說兩句話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