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羽疑道:“哦?”
慕北陵一口飲盡茶水,將青瓷花杯重重頓在桌上,“二位大將軍重情重義,非是我等可以比擬,心繫家國,卻處處受昏王掣肘,鬱郁含恨而終,說起來,二位大將軍的身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啊。”
想到那日伏龍脈清河旁頂天立地的握刀背影,慕北陵只覺胸口堵得慌。
楚商羽勸道:“人死不能復生,將軍節哀,說起責任,昏王武天秀和帝師都仲景才是罪魁禍首,他日打進朝城,小生當為二位大將軍報仇雪恨。”
慕北陵閉口不言。
門口,一個頭頂高帽的小吏小心翼翼叩門喚道:“楚大人,楚大人。”
楚商羽眉頭微皺,不悅道:“沒見我和將軍正在說話嗎?喊什麼喊。”
小吏戰戰兢兢跨進門檻,滿腦門冷汗卻不敢擦拭,躬身拜道:“稟,稟大人,織造司的許承澤許大人在外求見。”
楚商羽揮手趕人,“知道了,讓他在外候著。”
小吏慌忙應了聲,彎腰退下。
慕北陵說道:“楚兄既然公務纏身,去處理便是,我在這裡隨便轉轉。”
楚商羽歉意道:“你看這事鬧的,那好吧,小生就先去處理事情,晚上再替將軍擺酒接風。”
慕北陵拱手抱拳。
楚商羽招來嫩紫霓裳婢女,吩咐道:“好生伺候將軍,若有怠慢,定嚴懲不貸。”
霓裳婢女欠身道“是”,本就泛紅的臉頰此時幾乎快滴出血來,誰都聽得出楚商羽那句“伺候”是什麼意思,端茶倒水,飲食起居,甚至夜裡同床侍寢。
東州各朝中都不乏貴客臨門,丫鬟侍寢的先例,且這也被丫鬟們當做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捷徑,很有可能一夜之後就從丫鬟變成夫人。當人,這隻在少數,更多是被帶回府做個暖床丫鬟。
慕北陵把楚商羽送到門口,看著他離開後才重新落座。武蠻孫玉弓就像兩尊一高一矮的雕像,站在一旁眼睛都不眨。
慕北陵示意二人就坐,孫玉弓有些遲疑,武蠻想也沒想坐到楚商羽剛剛坐過的位置上,推開那杯只喝了一口的青瓷花杯,抓起茶壺,嘴對著壺口,咕嚕咕嚕大快朵頤。
孫玉弓狠狠嚥了口口水,走一天的路,到現在滴水未進,要說不渴那是騙人的。
慕北陵端起茶杯往唇邊送,舉到一半時突然停下,想了想,隨後遞給孫玉弓。
孫玉弓撓頭傻笑,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還有些意猶未盡,又湊到武蠻旁邊。
哪裡還有一點孫家二少爺的樣子。
慕北陵有意無意的喃喃自語道:“我應該叫你妹夫呢,還是叫玉弓呢。”
孫玉弓停下手中動作,不明所以。
慕北陵停頓片刻,繼續道:“還是叫玉弓吧,來的親切,你要是想真正和他,還有鉤子一樣,就要放下那些所謂的體面,我這樣說,你聽得明白?”
孫玉弓似懂非懂點點頭。
慕北陵看他表情就知道沒聽懂,笑道:“算了,慢慢你就會明白了,不過這段時間你的表現倒是不錯,否則先生也不會把追火交到你手上,爹在伏龍脈上看著你,不說你能達到他老人家的高度,至少也別再丟孫家的臉面。”
孫玉弓黯然失色,良久才又點了點頭。
武蠻伸手拍了拍這個比他矮兩個頭的男人,遞去茶壺,大咧咧笑道:“喝,有的是。”
孫玉弓艱難擠出絲絲笑容。
慕北陵偏頭,第一次正視眼前被楚商羽吩咐伺候自己的婢女,確實不是外面的庸脂俗粉比得上,年齡不大,卻出落的亭亭玉立,天生魅惑狐眼,細唇塗朱,嬌豔欲滴,胸前雖然被褒衣束縛,仍遮掩不住刺眼的肉白。
“你叫什麼名字?”
嫩紫霓裳婢女屈膝欠身,聲若百靈:“回將軍,奴婢沐婉。”
慕北陵如數家珍:“今天多大了?是臨水人嗎?來道臺衙門多久了?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婢女沐婉興許沒想到這位威風凜凜的將軍會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反神過後努力回憶起他提的每個問題,回道:“回將軍,奴婢今年十六,家住臨水上瀾江茶古巷,來道臺衙門兩年了,家裡還有老母親和一位哥哥。”
慕北陵點點頭,“知道了,對了,我們一路上還沒怎麼吃東西,能幫我看看後廚有沒有什麼吃的,謝謝。”
婢女沐婉如被踩著尾巴的小貓,嚇了一跳,什麼時候高高在上的大人會對下人說“謝謝”,忙應道:“大人稍等,奴婢這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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