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慄飛不覺得自己有失穩妥,旁若無人繼續說道:“一個可以臥薪嚐膽二十餘載,動若雷霆將自己名義上的兄長拉下馬的人,這種人很可怕,蛇蠍心腸雖然大多用來比喻女人,但他似乎好不了多少。”
慕北陵端起土碗抿了一口,和慄飛喝的一樣多,既然他願意敞開心扉,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於是說道:“所以要在他坐上那個位子前,剪掉他的羽翼。”
慄飛深吸口氣,雙手枕在腦後饒有興致看著男子,似笑非笑:“大通商會,虎威鏢局,還有二十年前但內第一高手的孫太監,慕北陵,你覺得你的勝算有多大?”
孫太監!慕北陵腦中登時浮起長久以來穿著斗篷,佝僂著背的神秘老人,原來他竟有這麼大來頭。
慄飛語不驚人死不休,“是不是覺得蝸居北疆的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呵,朝城不大,西夜也不大,像坐到我這個位置上的人沒什麼不知道的,而且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二十年前我打不贏孫太監,二十年後,我依然勝不了,或許能壓那老太監一頭的,只有葬在伏龍脈的雲浪大將軍。”
慕北陵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翻起滔天駭浪。
他試想過那位佝僂老人可能是個修武之人,但決計沒想到會強到如此地步,連素來狂妄到沒邊的北玄武都自問不是對手。老人會是何種境界,戰王境?戰皇境?還拿虛無縹緲的至尊境?
慄飛似是看出男子心中所想,顯得有些幸災樂禍,“咋地?怕了?嘿嘿,放心,孫太監雖然是曾經的大內第一高手,估計現在也只是觸到戰皇境的門檻,修武一途越到後面越像在沼澤中跋涉,求快不得,否則很容易把自己陷進去。”
慕北陵面露苦澀,只是觸到戰皇境?這他媽就已經夠自己喝一壺了,放眼整個東州,能修煉到這個境界的,哪個不是一方巨擘。
慕北陵強壓下心中波瀾,問道:“你呢?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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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飛沒打算隱藏,點頭道:“戰王五階,和戰王大圓滿的孫太監比,差的不少,如果要拼死搏殺的話,我能廢掉他兩隻手,當然,結果還是我死。”
慄飛顯然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自顧自說道:“你身邊有兩個戰王,姑蘇家的小娃要弱點,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強點,兩個人如果圍攻孫太監,可以拖半柱香的時間,不過後果嘛……”
他沒有明說,但慕北陵已經心知肚明。
從未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的慄飛一口飲下土碗裡剩下的酒,執起青銅壺搖了搖,只剩下丁點。
他朝慕北陵投去詢問眼神,慕北陵搖頭道:“你喝你的,我那裡還有。”
慄飛“哦”了一聲,不做謙讓,把青銅壺裡的酒一股腦全倒進自己碗裡,然後抓起羊皮囊給慕北陵倒滿。
慕北陵並未拒絕。
雨越下越大,在天空中織出密網,從城牆上往外看去,視野中綠草悽悽,一片生機盎然。
慄飛喝完最後一口酒後,雙手撐在膝蓋上站起身來,走到牆垛邊,雙手撐在圍牆上,說了句慕北陵聽不懂的話,“兵家的戰氣,加上姑蘇家的小娃,加上那個男人,可勝孫太監,不過是慘勝。”
戰氣?
慕北陵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想起當初朝城一戰,自己和姑蘇七子陷入必死境地時,體內突然迸發的玄奧感。那種感覺,是不是就是慄飛口中的戰氣。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小腹,丹田氣海中的神秘血色方塊依然沒有動靜,只是此時再感覺時,似乎變大了些。
慄飛回頭見他暗自咂摸的表情,猜到些什麼,問道:“你不知道戰氣?”
慕北陵茫然搖頭。
慄飛突然覺得自己聽了件很好笑的事,一個身負王朝世家談之色變能力的人,竟然矇在鼓裡渾然不知。
慄飛認真思量一番後,皺眉解釋道:“是一種遊離在正統儒釋道三家之外的力量,具體如何我也說不明白,就好比修武,只能自己去悟,我只能說這次放你們進城,有一部分就是因為戰氣的原因,這樣說,你明白?”
慕北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