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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登基大典,僥倖不死臥冬暖

那一夜,十萬怒馬洪流從皇北樓匆匆離開,抬一人,綁兩人。

那一夜,朝城震動,三萬由臨水入朝的兵士被毫無徵兆坑殺,屍骨無存,剩下的五萬將士全部被趕到宣同門下,繳了兵械,卸了甲冑。

那一夜,受驚過度的赴宴朝臣匆匆乘馬車回家,心照不宣的沒人多提一個關於皇北樓的字。

月掩雲升,天空中飄著毛毛細雨,一大早宮門外聚集超過百輛馬車,身著正統西夜朝服的大臣們形色匆匆下車,整齊排在超過九丈高的巍峨宮門外。

兩列八名手指蹇矛的黑甲士兵分立宮門兩旁,目不斜視,手中蹇矛閃著熠熠冷芒。

硃紅宮門許許開啟,一條直通西鸞殿的冗長宮道呈現眼前,黑甲士兵收起長矛讓開道路,神色凝重的百位大臣方才邁步入宮,沿宮道直往西鸞殿前白玉廣場。

今日的西鸞殿與往常略有不同,飛簷斗拱上被人掛上條條象徵皇權的明黃錦緞,錦緞上用紅絲繡著“武”字,迎風招展。

一百零九階玉石臺階兩旁插著五色彩旗,紅黃藍白綠,上書仁德忠禮賢五字,視線中,玉階最上面的方臺上築起九丈見方的祭祀臺,掛黃髦,插紅笙,九尺高香立在香爐鼎中,餘煙嫋嫋。

香爐鼎後五丈,黃金龍椅靜靜蹙立,五彩琉璃華蓋豎在一旁,擋風遮雨。

穿青衣麻履的執拂塵大閹奴恭敬站在玉階前,看著文武大臣從拱門走來,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諂媚。

卯時三刻,大臣們各入班列,執玉鐫帛書的國子監祭酒左濮前從側廊施然走來,身著繡獼猴祭祖廣袖鍛袍,頭頂四方雙菱高山法冠,腰束嵌玉金邊全板帶。

左濮前走至祭祀臺前,右手托起玉鐫帛書,聚過頭頂。執拂塵大閹奴揮起拂塵,扯著公鴨嗓子喊道:“跪!”

眾臣撩袍跪下,天靈貼地。

左濮前雙手同舉玉鐫帛書,三拜天地,展書鋪於祭祀臺上,朗聲道:“天命所歸,西武當興,至德配天,化及草木,陳嫡感佑,玄滌昭告皇天上帝厚土神邸。”

左濮前抬起雙手蓋在頭頂,掌心沖天,對著祭祀臺上刻著“皇天后土”四字的三尺神牌躬身再拜。

大閹奴甩三次拂塵,左一,右一,上一,合手胸前,閉目大喊:“拜!”

百臣挺身三拜。

左濮前退至黃金龍椅左側,立於華蓋下,一手執竿,一手托起重新合上的玉鐫帛書,喊道:“禱告畢,有請新王登基。”

西鸞殿九扇雕龍大門緩緩開啟,身著明黃素袍的黑白雙發中年人率先映入眼簾,中年人手中抱著一個約莫兩歲左右的嬰孩,穿著小巧到可愛的九蟒龍袍,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

小傢伙顯然沒見過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隨著中年人往前走,一雙明亮的眼珠子東瞅西瞅,時而伸出藕節般的小手亂舞足蹈。

腰間插把羽扇的中年人邊走邊安撫小傢伙,走到龍椅前,將小傢伙放在椅子上。這椅面實在有點太大,對小傢伙而言,與其說是椅子,不如說是床。

果不其然,柔軟的金絲綢面坐墊很快勾起小傢伙的興趣,坐在上面盤著兩條肉嘟嘟的小腿,不停拍著小手,發出一連串牙牙學語的咯咯笑聲。

離龍椅最近的左濮前用眼角餘光瞄向小傢伙,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不過很快便被他很好掩飾過去。

玉階下,雖然隔著有段距離,卻任能聽見一聲聲由衷嘆息。

黑白雙發的中年人對這一切熟視無睹,偏頭朝左濮前遞去眼神,那意思是“該你了。”

左濮前慌忙點頭,差點把雙菱四方高山法冠甩掉。

踩著不輕不重的步伐,左濮前走到龍椅前,雙膝跪地,兩隻手托起玉鐫帛書,頷首道:“大王在上,臣,國子監祭酒左濮前,特奉上禱告詔書,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甚至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傢伙瞪著溜圓的大眼睛看去,興許是被金燦燦的玉鐫帛書吸引到,伸手就要去拿,手剛伸到一半頓時一個不穩趴在椅子上。

看見這一幕的眾臣強忍住笑。

中年人笑著伸手扶起小傢伙,從左濮前手中拿起玉鐫帛書放在小傢伙懷抱裡。

旁邊,面白如雪的大閹奴的甩去拂塵高聲宣道:“大王登基,眾臣拜?”

百臣伏地,齊呼:“臣等叩見大王,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站起身來的左濮前再度回到祭祀臺前,伸出兩指捻起香爐鼎中的香灰,接連對著高香點了三下,邊點便念:“大王武雍,德高仁厚,承天命登基,是為我西夜朝第十六位大王,大王輝詔,得入祖殿,得祖陵供奉。”話畢,香灰同時點盡。

都是些官話,一個兩歲的孩童竟被冠以德高仁厚一說,這要是說出去指不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禮成後,已經快被小傢伙逗笑的中年人伸手抱起小傢伙往西鸞殿走去,左濮前,大閹奴緊隨其後,百臣再度三拜後起身沿著兩旁的階梯登上階頂,依次進殿。

……

後宮冬暖閣,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葉肥冉綠的芭蕉葉上,沾起的水花順風飄落,葉隨風擺,映著花紅柳綠,別有一番滋味。這個時節正是芭蕉生長最旺盛時候,雨打芭蕉可謂整個冬暖一年四季難得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