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陵坐在石凳上,望著對面婉約清秀卻塗脂抹粉的太后黃氏問道:“太后來找末將,可是有事?”
黃氏大氣不敢出一口,說道:“昨夜的事哀家聽小春子說過了,想著將軍可能對那兩個老神仙感興趣,恰好哀家這裡有點可用的訊息。”
慕北陵輕輕挑眉,錯愕道:“哦?太后知道他們是誰,說來聽聽。”
黃氏整理番思緒,平靜道:“兩位老神仙具體什麼時候進宮的哀家不清楚,倒是有一次聽武天秀提起過,從他記事起老神仙就在宮裡,而且無論是婧氏還是先王,都對他們非常尊敬,祖殿後面有座仙風堂,就是老先王特意給兩位神仙修建的,不過聽人說他們平常並不住那。”
慕北陵不動聲色靜靜聆聽。
黃氏喘了口氣,繼續說道:“武家每年有兩次祭祖,春分後第第三日,和霜降前一天,說來奇怪,除了供奉武家祖靈的祭祀臺外,每次還會設立另外一個祭祀臺,上面擺的不是靈牌,而是幡牌一類的東西,雋的字不是咱們東州上的字,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迦樓州那邊的文字。”
禱天祭祖一般來說應該是王家祈求上蒼保佑來年風調雨順的求福之事,臺上只會擺登臨皇天后土的老祖先人,最不濟再擺上三清聖祖或者儒釋道的某位登仙老祖,當然,後者是因為該朝有信奉傳承方能如此,西夜歷朝四百餘年,地處東州西北,即便會隨大流供奉神祀,但也不會上升到老祖宗的高度,擺兩方祭祀臺又是為何。
慕北陵沉聲問道:“太后確定第二方祭祀臺擺的是迦樓州的東西?”
黃氏想也不想道:“哀家確定,雖然沒去過迦樓州,但小的時候在家中典藏中看到過關於迦樓州的典籍。”
慕北陵點頭不語,如果真如黃氏所言,那黑白二老應該是從迦樓州來,而且和武家有不淺的淵源。迦樓州地處十三州腹地,和東州中間還隔著商州以及濟州,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怎麼會和彈丸之地的西夜有牽連,貪圖東州江山?還是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慕北陵抬頭見黃氏黛眉微蹙,眼神稍有恍惚,問道:“還有什麼事?”
黃氏訕訕笑道:“其實今天過來找將軍還有一事相求,只是說出來怕將軍不開心。”
慕北陵淡淡道:“那就別說了。”
黃氏啞然,顯然沒想到剛開了個頭就被一巴掌打死。
慕北陵挺起胸膛坐直身子,臉上掛著波瀾不驚的表情,手指輕叩在桌面上,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落指頻率竟和人的心跳速度一致。
開了生藏後他對周圍感知更加放大,不說一點風吹草動盡覽眼下,離黃氏這般距離探查心跳還是很容易做到。
慕北陵落至速度突然加快,指尖上閃爍極難察覺的幽深綠芒。
黃氏跟著落指速度逐漸加重呼吸,再到臉色煞白,最後只剩下吐氣沒有進氣,頭頂鳳冠上的垂簾霞珠叮鈴作響。
下一刻,慕北陵指尖重重點在桌面上,沒再抬起,指尖插入桌面分寸,要知道這可是由青石澆築的桌面啊。
就不能吸氣的黃氏大喘一聲,仰著頭長長吸上一口新鮮空氣,嬌嫩欲滴的秀臉泛著枯槁老人般的土黃色。
慕北陵朝不住喘息的黃氏冷道:“我這個人有個很沒品的原則,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更不喜歡有人拿一樣東西跟我討價還價,太后如果覺得一點資訊就想換來投桃報李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過是迂腐文人自圓其說罷了,在我這不成立。”
好不容易緩過氣的黃氏瞪起驚恐大眼,鳳指按在胸口上,剛才那一瞬間她似乎已經嚐到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味道。黃氏慌忙起身,撩起袍擺跪在地上,告饒道:“請將軍恕罪,妾身以後再也不敢了。”不敢再以哀家自稱。
慕北陵看也沒看,說道:“起來說話,要是被下人看見了還以為是我在欺負你這位國母。”
黃氏顫巍巍站起身來,卻不敢再坐,掬手躬身立在石凳旁。
慕北陵淡淡道:“現在你可以說你想說的事。”
黃氏眼神不停變幻,摸不準這位狠人的性子,也不知道說出來後會不會再去鬼門關走上一遭,進退兩難。
尹磊好整以暇的瞥眼打量這位新晉國母,模樣倒還說得過去,就是腦子不好使,像慕北陵這種人你越對他笑他越蹬鼻子上臉,甩給他兩個臉色不就好了,非要搞得自己低三下氣。
當然,想歸想,尹磊自然不會把自己拿來和黃氏比較,壓根就不是一路人,有何可比,我敢拿石子砸這狗日的,傻大個還不是隻有在旁邊看的份,你砸個試試,不把你挫骨揚灰咯估計傻大個連覺都睡不安穩。
長得比女人還好看數百倍的尹磊臉頰沒來由飛起一朵嫣紅,不過很快便被他掩飾過去。
快把一口玉牙咬碎的黃氏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回將軍,昨天夜裡慈寧殿來人了,說是老太后想把雍兒帶到慈寧殿去,妾身沒有應允,今天一早老太后又親自過來一趟,看那架勢不得到雍兒誓不罷休,妾身懇請將軍為妾身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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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陵轉頭問武蠻:“慈寧殿的人都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