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軒又上前一步,聲音壓低,眼底帶著挑釁:“皇嫂要做什麼,怕是隻有皇兄瞭解,皇嫂難道認為臣弟是你的知音?”
上官晨曦的眉眼冷了下來,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只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那會兒的自己確實是敬畏的,而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她對宗政軒卻並沒有再深的印象,他突然如此唐突地說起這些話來,她當然覺得別扭,她也沒有想到,人前人後的四皇子會有如此大的不同,他這樣輕浮,雖然也許是玩笑,但交淺言深,總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提起知音?伯牙子瑜才是知音,除些之外,怕是世上再難尋了,就算是皇弟會彈得天上的曲子,我也只是一牛爾,斷斷不敢如此不自知,現在我有事,不陪你聊天了。”上官晨曦說完也不等他反應,轉身就走。
她只是胡亂地說一氣,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那兩個知音對不對,她只是希望轉移他的注意力而已,心還砰砰地亂跳,一直走了很遠,才回頭偷瞧,見他沒有追上來,才跟連嬤嬤道:“他是不是一直跟著我們才到了這裡,否則這裡這樣的偏僻,怎麼能正好遇到他?莫非他在這裡搞什麼鬼?”
“小姐,奴婢也不懂,您每天熱衷於這些醫呀藥的,無師自通的很,如果不是奴婢天天在您身邊,一定會覺得您換了一個人。”連嬤嬤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突然轉移了話題,“聽說最近皇宮裡都在傳皇帝有意於傳位皇長子,所以奴婢私心揣測,今天軒王爺這樣怪,許是與此事有關,若是在此時,小姐生出什麼事情來,一定會影響皇上對皇長子的態度。”
上官晨曦聞言停住腳步:“嬤嬤,你什麼時候聽到這個訊息的?怎麼沒有告訴我?”
“傳言而已,最近宮裡的傳言很多,奴婢覺得還是不要讓小姐操心才好。”
“很多傳言?還有什麼?嬤嬤你說,我也不是那願意操心的人,不過聽聽就算了。”
“既然小姐想聽,那奴婢就直說了,現在宮裡有傳言,因為皇長子和您的入宮,攪得後宮不安,連惠貴妃都氣得病了,皇後因為偏著華勝宮,幾番出事都沒有責怪華勝宮,所以眾人以為這是皇上授命,便有了剛才說的那傳言。”連嬤嬤一口氣說完然後笑了,“這宮裡真比將軍府複雜得多,怕是我們再怎麼小心,也會有是非找到頭上,好在有姑爺在,小姐也不必擔心,奴婢的感覺,姑爺好像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情。”
連嬤嬤進宮還沒有改口一直叫她小姐,夏侯珩也便由她,上官晨曦聽她這樣說,倒是想了想:“也許我們該去瞧瞧惠貴妃,既然她是因為我病的。”
她說去還真的去。
到了惠貴妃的寢宮,看見惠貴妃整個人憔悴在塌上,上官晨曦關切地道:“母妃,您哪裡不適?怎麼瞧著精神差些。”
惠貴妃坐了起來,她張羅著讓人給上官晨曦擺糕點奉茶,自己則有氣無力地道:“這些日子只是舊疾犯了,時常有頭疼的毛病,太醫開了天麻湯,喝下去也不見什麼效果,想是這病是無藥可醫的。”
“讓我瞧瞧。”上官晨曦不太客氣是出了名的,惠貴妃也不與她計較,任她診脈,上官晨曦診過之後,若有所思,然後道,“太醫開的天麻湯沒有錯,沒有效果可能是……那天麻不好,母妃若是相信我,我可以給母妃開個方子,也不需要其它,只須在天麻中加一味便好了。”
“什麼藥?”
“不過是丹參,安心定神最有效果,母妃心病……放寬心就是了。”上官晨曦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笑了,“之前母妃院子裡的宮女一直生事,母妃大概心思略重,思慮太多,才會如此,從今天起,兒媳會時常來探望母妃,母妃的身體兒媳會調理照顧,所以請您聽話哦。”
說到最後一句,她的本色又出來了,象哄小孩子的語氣還是讓惠貴妃第一次聽到,她聽著新奇,倒也不想她合不合禮儀,更沒有想到,她會不計前嫌,加之先前宮人眾多誤會,她還能相信自己,惠貴妃多少竟然有一些感動,是以坐了起來,貌似強撐著,嘴裡道:“晨曦你能如此想,母妃當真欣慰,你是個好孩子,只是沒有緣分進我們宇文家,真真的很遺憾,好在你現在入宮,離我最近,以後有事,母妃會和你一起面對,今天說的話,便算話,明白嗎?”
“明白,兒媳知道母妃最是疼人。”上官晨曦嘴角勾起笑得好看。
等她回華勝宮,連嬤嬤很是驚訝,悄悄地問道:“小姐,那惠貴妃當初那樣待你,想左右你和宇文逸的人生,進宮後,又是她宮裡的人出來各種謠言惑眾,您難道一點兒都不在意?”
“在意什麼?在意她曾經想讓我嫁入宇文府嗎?她那時候也是為了自己的侄子著想,或者可以說是看中了將軍府的實力,人大多如此,無利不往,她也一樣,從這點可以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當然,比普通女人多的是尊貴與內斂罷了。”
“可是你給她治病,不怕會惹上麻煩嗎?比如有人故意使壞,若是好則好了,若是不好,則會引起許多誤會呢。”
連嬤嬤說的話上官晨曦自然明白,不過,她心裡有她的打算,她倒不怕惠貴妃會故意使壞,若是當真再有事情發生在她的院子,她自己的麻煩就大了,還會生出更多的謠言來,惠貴妃那樣聰明的女人,怎麼可能任這種事情發生呢。
主要是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倒讓人漁人,惠貴妃肯定不會那樣傻。
她這些話和連嬤嬤一說,連嬤嬤點頭,但隨即又道:“既然惠貴妃不一定領情,你這樣做又是為何呢?而且讓皇後知道你與惠貴妃走的近些,怕不知道會引出什麼亂子來呢。”
上官晨曦便不語了。
只低著頭抿嘴淺笑,連嬤嬤知道自己有些事情不能操心,可是從小都是她一手帶大的上官晨曦,這會兒才發現自己當真是操心太多,而且現在晨曦她已經長大了,還是皇子妃,她又那樣的聰明,連醫都是自己學的,所以她知道自己多嘴了,不禁有些訕訕。
上官晨曦卻扯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嬤嬤,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我就是想讓皇後與惠貴妃起嫌隙。”
連嬤嬤怔怔地看著她,不明白何意,不過她笑了,原來她有事並不瞞著自己。
正說著,宗政軒來訪。
這可是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