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自落座,上官晨曦抬眼看去,皇後妝容精緻,鳳眉上揚,帶著幾分的銳氣,倒象是故意畫成如此,上官晨曦不知宮裡的事情,也不敢多想,但是頭一次見到皇後,她總覺得有些不安,是直覺讓她如此。
皇後環視一圈,然後揚聲道:“今天宮宴,大家也不必緊張,只是本宮和惠貴妃的一點心意,近日惠貴妃得了幾樣好東西,和大家一起觀賞品嘗。”
大家也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東西,但是能在這些人面前拿得出手的,自然該是天下奇珍了。不禁都生了好奇,有了期待。
惠貴妃這時候開口:“在座的,也都是見多識廣之人,這幾樣你們也幫著瞧一瞧。”
她說話態度是非常和順的。
眾人自然無不稱是。
於是有內侍端上來一個大大的託盤,裡面揭開,卻是一顆桃子,那桃子壽桃樣,卻比普通的桃子要大幾倍,大概有人的腦袋大小,這確實是新奇的,而且是在這樣的季節,這樣水靈的桃子當真也算是稀罕的了。
眾人感嘆叫好。
惠貴妃卻只一笑:“你們當真以為這是一個桃子嗎?你們再細看。”
眾人不解,可是怎麼看都是桃子,再看不出別的來。
有人開口:“難道這是玉石碧璽雕成的?”
“那有什麼稀罕,能工巧匠自然能雕出更奇怪的東西來。”惠貴妃仍舊含笑的賣著關子,眾人不解,有好奇的站起身來,近前檢視,看過之後,哇了一聲,不由地點頭感嘆:“原來,這是化石。”
“化石?”有人不知道什麼是化石。自然好奇。
上官晨曦卻知道的,在山裡有時候能看到石頭蛋,圓溜溜的,從山裡擠出來,父親說那就是遠古的石頭,現在重見天日,她在山裡還曾經見過樹的化石,那樹也是遠古的,最近被埋在地下,不知道怎麼地就變成石頭了。
如果這個桃子是化石,那麼當真世間絕無僅有的,可以說是比任何珠玉都珍貴。
一聽到是化石,有的人是茫然,有的是驚嘆,上官晨曦雖然不是好奇之人,但到底這樣的物件千年一見,所以,她隨著眾人站起身來,也要近前去看,卻被林詩詩扯住了袖子:“上官姐姐,我們不去湊熱鬧吧。”
上官晨曦看著她,不知道為何她現在還害羞,卻見林詩詩使了一個眼色,上官晨曦看不懂,但索性不湊熱鬧,因為那畢竟也沒有什麼損失。
見狀,林詩詩方鬆了口氣,對她微微一笑,扯著她坐了下來,繼續喝酒,惠貴妃端坐上位,突然笑了:“說起來,這是皇上賞的,我倒是在這裡放個話,將來,這是要給四皇子做聘禮的。”
眾千金金沒有想到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再想到這個宴會沒有什麼特別的主題,菲非與皇子們的婚事有關,不由地有拘促起來,林詩詩卻哧了一聲,端起酒杯與上官晨曦碰杯:“我們喝我們的酒,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
很快,大家對這件事情的感慨就結束了,因為又有好東西上來,不過這一次的卻不是什麼稀罕物,是一個雜耍班,原本宮裡熱鬧過節的時候,很少請這樣民間的雜耍,大多是宮裡的,一般也是唱大戲,這些千金小姐平時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自然也沒有機會看到這些東西,個個的倒也覺得新鮮。
這個雜耍班子花樣很多,有噴火,有吞劍,還有變戲法的,一個胖子,不斷地變出東西,從他那個長衫下,變出花草,小魚,最後竟然還能變出一套桌椅來,上官晨曦不知道他長衫下還有什麼能藏不住的,皇後也是看得入神,不時的點頭贊許,眾人都覺得新奇,不時地有人扔錢打賞,皇後扔的錢也有趣,一串錢打散了,用託盤撮一下子往臺上一散,嘩啦啦的,象是下了一陣的錢雨,那變戲法的,還能在撿錢的時候,將錢變成元寶,這讓皇後大喜,不由地讓人真的賞了幾顆元寶。
惠貴妃倒也賞的有趣,拿了一斛的珍珠來,這下子這些雜耍的人都打起了精神,各顯神通。
最後壓軸的戲法是傳通的繩戲,也就是神仙索,就是一根繩子一扔就上了半空,看不到端點,但是彷彿透過了大殿的屋樑鑽進了半空,這個戲法上官晨曦最是無法解讀的,她聽人講過,卻一點兒也想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就說那繩子怎麼就能直直地向上,難道空中還有人接著不成,只是那個人會隱身的嗎?
正在這時,那變戲法的手指靈活的折了一隻紙鶴,吹了一口仙氣:“我這戲法,需要有人配合,不過,我不會親自去選,也不用大家自告奮勇,我讓紙鶴來幫我選吧。”
說著,大殿燭光一暗,就見那紙鶴泛著熒光,飄飄忽忽地飛了起來,就瞧著奔上官晨曦桌前而來,林詩詩一扯她的袖子皺著眉頭:“姐姐,快陪我出去更衣,我肚子好痛。”
上官晨曦見狀只當她壞肚子,便也站了起來,燭光很暗,兩人動作又快,那隻紙鶴近前的時候,眾人才發現這桌子上的人是空著的,那紙鶴竟然一下子栽倒,上官晨曦回頭的時候,看到這奇怪的一幕,驚訝出聲:“原來紙鶴想讓我們幫忙。”
林詩詩彷彿真的很急,只扯著她的袖子,轉過了偏門到了偏殿,有宮女攔住了去路,帶領她們去內室休息,到了內室,林詩詩的表情瞬間好轉了起來,她只嚷著口渴,上官晨曦道:“你肚子還疼嗎?我幫你瞧瞧。”
她搭脈略一診斷後詫異地看著林詩詩,後者調皮一笑:“上官姐姐,陪我在這裡讓你看不到戲法,你不會怪我吧?”
“怪倒不怪,只是奇怪。”
“姐姐也不必奇怪什麼,只當今天是妹妹任性了一把。”林詩詩明顯有話要說未說。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剛才我要看那化石的時候你攔著我,這會兒變戲法你卻帶我出來,難道……難道有人要害我不成?”上官晨曦想到唯一的可能。要不然實在無法解釋林詩詩的怪異。
林詩詩聞言嘆了口氣:“姐姐既然已經覺察到了,妹妹也就不打馬虎眼了,剛才妹妹比姐姐先到,結果肚子疼,想方便,卻誤入雜耍班的後臺,聽到了一個小宮女交待那個變戲法的,說今天一定要讓上官晨曦出醜,我看不清那小宮女的臉,卻嚇得自己有了動靜,幾乎被發現,所以那化石之事我也不敢讓姐姐近前,生怕要害你之人,也會在這方面動手腳。”
“所以,一開始你就想和我坐一起,還坐在角落裡,就是替我關照這些事情?”上官晨曦聲音中帶著感動。
林詩詩點頭:“如果不是這變戲法的紙鶴沖我們這桌飛來,我還不敢這樣肯定,我不能冒險,所以便讓姐姐陪我一起出來,這件事情,寧可信其有罷了,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草木皆兵,也許那宮女交待的是別的事情,可是我聽那就是姐姐的名字呢……”
她一開始沒有告訴自己,而是現在才說,而且確實行為怪異,上官晨曦分析她撒謊的可能性很小,便感激地道:“幸好有你……只是卻不知害我之人是誰,我又礙著了誰的事情呢,自己尚不知,真是夠糊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