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陳夢嬌的家給蘇悅然的第一印象就是“溫馨”。
簡單的傢俱被賈愛茹擦拭的一塵不染,乳白色的地板乾淨如鏡反襯出淡淡燈光,賈愛茹正戴著一個老花鏡坐在沙發上織毛衣。
對已經退休賦閒在家的賈愛茹來說,女兒陳夢嬌就是她的心頭肉!
聽見開門聲,猜想著是女兒已經下班回家,賈愛茹把織了一半的毛衣放在沙發幫上,笑容洋溢地說道:“夢嬌,快洗手吃飯,我在鍋裡給你燉了雞湯......”
話剛說了一半,抬起頭的賈愛茹發現了蘇悅然,心裡猛不丁地泛起了嘀咕。
這要是放在平時,賈愛茹肯定不會多想,作為小區廣場舞舞蹈隊的隊員,她經常參加社群組織的各類活動,跟蘇悅然很是熟絡。
但現在是疫情非常時期,整日忙的不可開交的蘇悅然怎麼來了?
“小蘇,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賈愛茹疑惑地問道。
不等蘇悅然開口,陳夢嬌扯著賈愛茹的胳膊坐到沙發上,嬌嗔道:“媽,是我讓蘇老師一起來的,你坐好,我有事說。”
陳夢嬌儘量放低聲調,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要加入援鄂醫療隊的事情。
“這可如何是好!”賈愛茹感嘆道,眼圈已經泛紅,手竟然有些發抖。
賈愛茹的心裡一萬個不樂意,病毒的傳染性很強,多年以來,她可是既當媽又當爹,對女兒寵愛有加,說是含在手心怕化了,一點也不為過。
如果去了武漢,女兒萬一有個好歹,可該怎麼辦才好!
“身赴前線,多危險呢,我可就這麼一個閨女!這幾天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吹哨人李大夫犧牲的事,你們聽說了嗎?”賈愛茹聲音哽咽,既像是說給陳夢嬌和蘇悅然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媽,你放心吧,我會穿好防護服,做好個人防護工作的!”陳夢嬌握緊了母親的手說道。
賈愛茹沒有接話,屋子裡氣氛一下子靜的可怕,落針可聞。
沉默無語中,賈愛茹站起身來,從書架上拿下來一個相框,用手摩挲著說道:“十七年前,你爸因為非典沒了,咱們娘倆相依為命,眼下我怎麼忍心讓你去冒險啊!”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賈愛茹語氣悽婉。
聽到母親的言語,陳夢嬌眼淚就要奪眶而出,說自己心裡一點也不害怕那是假的,她又何嘗捨得下母親!
但是,這次如果去不了武漢,她心裡會後悔一輩子。
“我去找你們領導,讓你不要去!”賈愛茹猛的把相框放在桌上,站起身來就要出門。
“媽,我去意已決,正是因為我爸,我這次更要去,我們這個家庭已經被病毒傷害了十七年,這次我一定要贏回來!”陳夢嬌攥緊了拳頭說道,單薄的身軀卻霸氣側漏,眼神滿是堅定。
感受到女兒的氣勢,賈愛茹的身形一緩,這還是往日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女兒第一次如此態度堅決地講話。
“小蘇,你快幫我勸勸她,千萬不要讓她去!”賈愛茹像是發現了救命稻草,抓住蘇悅然的手請求道。
面對劍拔弩張的局面,蘇悅然的心裡同樣堵的難受,因為換位思考一下,她完全能夠理解賈愛茹和陳夢嬌母女各自的想法。
作為母親的賈愛茹,無法接受女兒即將面對的危險,這個家庭實在經不起二次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