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醫仙坐在馬車前，背靠著車廂，看著戾無痕離去的方向，往嘴巴里灌了口酒。

“丫頭啊丫頭，你看這世間，還有那麼多的人在意著你……所以啊，你一定要挺下去……不然，有些人就白白犧牲了……”

毒手醫仙說完，又往嘴巴里灌了口酒，然後將酒壺拋了出去，轉身進了車廂，開始替她保命。

……

夜幕降臨。

夜色漸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毒手醫仙握著銀針的手，開始顫抖。

他有些堅持不住了，想要放棄，想要嘶吼……

這樣難過又焦躁的心情，是他此生第二次遇到。

第一次，是他學醫的第一年，他的父親病重，他在床前忙了一夜，卻無能為力。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父親死去。

那時，他少年成名，春風得意，卻經受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打擊。

他父親去世後，他幾乎崩潰，差點一蹶不振。在藥王谷裡，消沉了正在半年時間。最後，還是他的師父將他打醒。

一夕之間，恍然大悟，決定離開藥王谷，去外面磨練醫術。

他已經，他的醫術和毒術，已經是天下無敵。

這世上任何一種毒藥對他而言，都不再是問題。

可是，他沒有想到，幾十年後，歷史重演，他又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徒弟，他的繼承人，死在他的面前。而他，就像當年的那個少年一樣，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地，看著最親近的人死去。

他以為，他可以面對這樣的場面，甚至是面對雲珍的死亡。

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當年的那個少年，並沒有在他心裡死去……再次遭遇一樣的情形，他依舊承受不了。

“丫頭，丫頭……為師，為師真的沒用啊……”

那雙蒼老的手，在空中抖了一下，放了下來，眼睛裡帶著無限的懊悔和痛苦。

當年，他還有師父，還有人能打醒他。

可如今，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喚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