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張帆大腦轉得很快。

林軒恍然大悟。

“對不起，是我愚笨，那今天不來紅豆了，你早應該多換幾種口味的點心。”

天地在旋轉，久別重逢的兩個人相視只有笑。

萬裡雲空下，月影飄移，草木樹影的輪廓不甚分明起來，蟲兒呢喃，全然不在意風兒拂過淡淡的清澈的涼意。

晚窗裡明映一雙儷影。

“車輪轉動，我一路向北渴望與你殊途同歸。”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去接你。”對於盛情來看望他的人，陳小嘉只好表達下抱歉。他的耳邊響起楊照的聲音，“你自己想好了，是選擇高茗茗還是陳虹，你自己斟酌。你不能再逃避了，因為高茗茗來了。”

“這是你的畫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峰巒隱約，有淡淡的霧飄過，遠處小橋人家，意境吸引人。是什麼時候畫的？我就知道是你的風格……我在想象你運筆作畫的樣子。”聽上去，是高茗茗的聲音。

“很多年了。”陳小嘉輕聲問，“你還是從前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改變。”

“我要保持美麗，等著你來相見。”

“等著無望的堅守，等我，在這麼好的年華裡，真是辜負了你的厚愛，為什麼不找人戀愛結婚，你怎麼這麼傻呢？因為我，你真的是不值得。”陳小嘉的目光裡的平靜是她熟悉的。

“相愛的人不同於別人的是，能看到對方的閃光點，歌聲的磁音，對藝術的追求領悟，你離開了大連，我嘗試去戀愛，可是心不在焉，我知道，沒有結果的，就應該放棄。所以戀愛結婚就沒有了下文。”

他的面前是高茗茗有心沒肺的笑，每一天都是煥然一新，她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前閃動是高茗茗不是林軒。

“你能堅守到現在，不畏困難，倒是有毅力，也許很多半途而廢就是因為被困難嚇倒，缺少百折不回的勇氣和定力，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錢的支使吧，讓人排除艱難。”她聽到他的聲音都是那麼親切。

“然後呢，我聽楊照說，你要擴張到沈陽來。是野心是錢的魔力嗎？”

“那只是說說，我現在不想賺錢，做為遼寧省紅十字會志願者組織的一員，我信奉的人生哲學是，至善至美，覺得生命有了更多的意義。”

“高尚。是我的話有點酸了。”

“在一個洗不淨鉛華的世界，滿足衣缽，很難很難。不為偉大高尚，我只喜歡做透明的一瓣雪花。人的思想境界總得提升。”

“自喻？你是說就象是你嗎？你大可不必這麼拼的，你只是幫助母親做事就可以了。為什麼做得這麼複雜？”

“不一樣的，自己奮鬥與掙紮，這是最真實的經歷，我需要過程，不是現成的結果。”

“沒有想過遇難而退？”

“想過，也學會了算計計較，一分一分的學會了省，這就是成由儉，敗由奢吧，我算明白了，一句話。付出的同時，做事磨練了人。”

“是不是，學會精明瞭。”

“不是奸商就好。嘿嘿。你不知道，彼時的我坐守前臺，怕沒有人來吃飯，一天再一天，你就傻了，感覺山窮水盡。賺錢成為生活中的全部，生命就索然無味了。”

“賺錢不是生活的全部。”

“你是說，為賺錢而賺錢，當你有一個奮鬥目標，你就平添了動力，並為這個而去努力，因為你，我不會因為遇到曲折而轉身，所以才能堅持下去，結果不難，中間的這個過程難走。不說我了，為了完成任務，為了製作廣告作品，我們曾經的合作愉快與不快，都是一幅幅畫面。在我的記憶裡，珍藏。那是我最美好的歲月啊。”

“……”

“佔滿我心裡最重的位置一直珍留的是你，還記得那些有你有我串連的片段嗎？”高茗茗眼裡隱隱是淚。

“林軒喜歡雨天，雪天，陰天，暮色，她變了，變了好多。”張帆面色有點凝重。

“可能是林軒從小沒有吃過什麼苦，失戀的打擊鬱郁寡歡下去，不會調整，於是就悶成了病，依我說來，她全心意愛著的人，玩消失，她能經受住嗎，他們按理應該結婚了。換做任何人都是很大的傷害。”冷汀嶼平靜下自己的心神。

“這些天我觀察，憂鬱是如影隨形一生的情結，這頑疾控制著人的精神與意志，一向感情平定的林軒陷入了陳小嘉的愛情，如果不是他辜負了她，林軒不會是這樣。他不值得林軒的真心付出。”張帆分析。陳小嘉居然離開了，他看不懂他，現在的林軒失魂落魄，精神抑鬱，他不能再離開她了。

“林軒的情景不怎麼好，她是這樣多年的感情淤積於心，鬱郁成疾的心態，因而成病。”冷汀嶼回答，“我堅信，她的心病你能醫。”

“林軒當然接受不住，一個是身體上的，一個是心理上的雙重打擊，我們能做的是，盡最大努力疏通她的心理障礙，使她開解過去的陰影，對生活燃起熱情，希望轉移注意力，調養好身體，我會用愛煥發起她的生命光彩。”張帆冷定心神。

“慢慢來，我相信你的愛心和耐心，會使林軒慢慢走出陰影。身體好起來。”在張帆敬慕的眼裡，冷汀璵明麗的臉上蒙上了聖潔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