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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娃 二十一

萬人空巷

1947年4月,谷壽夫受公審。公審當日,寬敞的法庭裡擠滿了人群。法庭外的廣場上站滿了旁聽者,收音機、擴音器設在全城各街道要道口。

進行公審的幾天裡,南京城萬人空巷。最後一天宣判時,法官對谷壽夫這個魔鬼說“谷壽夫你在家躲得了嗎?你們的行為激起了全世界人民的憤恨,整個地球你都無藏身之地了,就是殺了你124個谷壽夫,都不能抵償我30萬同胞的萬分之一,你還有何話可說,你有什麼交代,要不要給親人寫信,今天對你宣佈死刑!”

谷壽夫寫完信後,憲兵立刻將他押赴雨花臺刑場。行刑人員是憲警隊的洪班長,沿途人潮洶湧,跟著十輪大軍車,圍觀的市民大喊大叫“好啊!殺人魔王今天要被人殺了。”到了雨花臺,滿山坡都擠滿了觀看行刑的人群,聲討這個即將赴鬼門關的魔鬼。

押解谷壽夫的車一停,張濤和另一名憲兵將谷壽夫拖下車時,谷壽夫已嚇得全身發軟,站不起來了,只好由張濤和另一名憲兵左右扶持站立。

廣東憲兵押解谷壽夫上刑場

家住惠州的80歲老兵張濤來到惠州市博物館,將他書寫的《抗戰回憶錄》手稿送給博物館收藏,並首次披露了自己59年前押解乙級日本戰犯谷壽夫上刑場的經歷。

張濤說,押解谷壽夫上刑場的歷史照片中,左邊那個憲兵便是他。

張濤說,1942年,國民黨軍隊在廣東招收憲兵學員,當年18歲的他以張承沅的名字在龍川縣報了名,並被錄取。日本投降後,他們所在團受命東進南京執行任務,駐紮在南京下關保衛南京憲兵司令部。

張濤回憶說,日本投降後,谷壽夫逃回了日本老家,後在日本東京長野縣被逮捕,押解回中國南京老虎橋監獄。

子彈打飛谷壽夫兩顆門牙

谷壽夫行刑時沒有被捆綁,也沒有插行刑牌,洪班長手執駁殼槍,在谷壽夫背後舉起,對準其後腦勺“砰”的開了一槍,子彈從頭頂斜入,由口中飛出,打飛了谷壽夫兩個門牙。谷壽夫當場斃命。張濤和同伴將已斃命的谷壽夫面朝天放在地上。這時漫山遍野圍觀的人高聲歡呼,掌聲雷動。張濤說,這樣槍斃谷壽夫,感覺還是對他太優待了。谷壽夫(中),中國憲兵張濤(左)現已86歲的老憲兵張濤說,1948年,24歲的他與妻子從常州回到在惠州做小販的父親身邊,並改名叫張濤。59年來他對此事一直守口如瓶。今抗日戰爭勝利六十週年,當他在報紙上看到自己當年押解日本戰犯谷壽夫上刑場的歷史照片後,便忍不住將這段歷史寫了下來。

1947年4月26日,谷壽夫被槍決於南京,第二天《申報》02版《判決書全文》刊登了此訊息

九載血債而今獲償

谷壽夫執行槍決

雨花臺畔萬餘觀眾歡呼

屠夫末日

押赴雨花臺刑場

黃泉路上惡有惡報

遺臭萬年附

據葛召棠幼子葛文德回憶,後來從父親那裡得知,審判谷壽夫一案原來如此艱難。除了收集大量的人證、物證以外,東京審判戰犯條例規定,每個被告可以聘請兩名辯護律師,其中一名為日本人,另一名可以在國際法庭聘請。因被告戰犯知道東京審判大權操縱在美國手裡,故他們全聘請美國律師。國際法庭規定每個有戰犯引渡任務的國家,各由最高總司令部派一名軍官,由國際法庭派兩名法官為監審官。

派來中國的監審官是美軍少校赫伯、美國駐國際法庭的法官阿爾達克和霍西,中國的兩名法官即被派往泰國任監審官。當然,這是無視中國在抗日戰爭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不僅如此,美國辯護律師還同三名美國監審官狼狽為奸,竭力為谷壽夫開脫罪責,霍西說“日軍進攻南京時,松井石根是指揮九個師團的總司令,作為甲級戰犯已被判處死刑,谷壽夫只是個師團長,南京大屠殺的主犯應該是松井,而不是谷壽夫。因此,谷壽夫只能判三五年吧!”

葛召棠等幾位法官氣憤地據理力爭“南京大屠殺,松井石根和谷壽夫各有各的罪行。這次屠殺,谷壽夫是具體指揮官,而松井毫不制止,犯有縱容殺人罪。松井是首犯,谷壽夫是主犯。”

法庭設在中山路勵志社禮堂。懸掛在審判大廳上方的橫幅寫道“公審南京大屠殺主犯谷壽夫。兩旁的柱子上貼著根據岳飛《滿江紅》裡的名句改動的對聯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倭寇血。臺上第一排坐著石美瑜、宋書同、李元慶、葛召堂、葉在增等幾名身著黑色法衣的法官,第二排坐著出庭作證的中外人士和兩名辯護人,臺下的中外記者和聽眾有1500多人。

谷壽夫被四名法警押上法庭,庭長石美瑜神色肅穆地宣佈開庭。公訴人陳光虞開始宣讀長達兩個時辰的起訴書“被告谷壽夫,66歲,日本東京都中野區人,陸軍中將,先後任日本第六師團長和第五十九軍司令官……”之後,法庭如火山爆發,有揮拳喊打穀壽夫的,有憤怒、號啕痛哭之聲。中外證人歷陳了谷壽夫在南京大屠殺中所犯下的滔天血債,在被燒傷的證人、刀砍下來的頭顱和伊藤敏松拍攝下來日本士兵強姦中國婦女鏡頭面前,谷壽夫呆若木雞地在血淚交織的控訴聲中悚悚自危了。儘管谷壽夫早已預料會有這一天,但真的宣佈他死期將至時,他兩腿一軟面無人色癱下,最後由兩名法警連拖帶拽將他押出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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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召棠等幾名法官收集草擬的鐵證如山,讓不可一世的谷壽夫不得不低頭認罪,全場聽眾的熱淚和掌聲令葛召棠心動不已,他感到自己和同事們的心血沒有白費,更沒有辜負30多萬死難同胞家屬的期望。回到獄房數天後,谷壽夫一次從惡夢中驚醒後,要求見看守所所長文瑞華。見到文瑞華的谷壽華鞠躬哀求道“懇望文所長給解除片刻手銬,我想寫首詩留給我的妻子清子女士;另外,縫製一個小布袋,裝上我的頭髮和指甲,留給我的家人。用頭髮和指甲作訣別物,是我們日本人的傳統習俗。”在要求得到滿足後,谷壽夫用一塊硬紙板墊在膝蓋上,寫下以《贈清子》為題的四句詩“櫻花開時我喪命,痛留妻室哭夫君。願獻此身化瘀積,中國不再恨日本。”可能是印證了中國的古話“人之將死,其言亦善。”這位南京大屠殺劊子手,似乎在臨死前也良心發現,希望以他的死來消除中國人民對日本的仇恨。可是,事隔60多年的今天,日本的一些右翼勢力仍想翻案妄圖抹掉和美化這段侵略歷史,這不得不引起人們的警覺!

1947年4月26日,雨後初霽,神州大地一派春色。上午11點,兩個法警將谷壽夫從看守所提出押往監刑室。監刑法官葛召棠對谷壽夫驗明正身後,宣讀了執行處決的命令。最後問“戰犯谷壽夫,你若有話還可以作最後的陳述。”

谷壽夫慘白的臉毫無表情說“我左胸口袋裡有個小布袋,裡面裝有我的頭髮、指甲和一首詩。煩請法官先生寄往東京都中野區富町53號近藤清子女士收,讓我的指甲和頭髮迴歸故里。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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