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哆嗦著,連續不斷地用膝蓋跳著一種不可捉摸的舞步:額角上的汗濕的額發擺來擺去,總是趕不上腳步。
在門口擁擠著的人們的脊背擋住了葉子楣的視線。她只能聽到連續不斷的釘著鐵掌的鞋後跟的噼啪聲,好象是在燃燒松木板子,還有許多看熱鬧人們激昂的喊叫聲。
日色已低暗了,三個音樂師竭力吹奏;向大廳裡;人們只看見臀部與胸口,在混雜的胳膊中間擺動。一陣喧鬧歡迎四盞掛上的煤油燈,突然,紅的面孔,膠貼在面板上的散亂頭發,一對一對出汗的舞伴,掃蕩他們強烈氣味的飛舞裙子,一切都被照亮了。葉子楣向紀漓沐投來了熱切的目光,她的目光急切地跟隨著紀漓沐,做著劇烈的旋轉;她安慰著自己,不要激動,那個女孩子,雖然不知道是誰,可是她不會對紀漓沐做什麼。
音樂一完,所有人都停下來了,季未嫣,拍了拍手,所有人都拿上了面具,他們拿到自己的房間,換了一下。葉子楣看著面具,知道自己的機會又來了。
在屋外第一個院子的櫻花樹下,假面的舞會正在開始。從開著的視窗,可以望得見喜慶全部的情景。掛在樹枝上的彩燈,照得樹葉發出青灰色的光彩。房間裡面的人帶著奇形怪狀的面具出來了,他們面無表情,環成一圈,邊跳舞,邊唱著古老的曲子,兩口提琴和一支笛子微弱地伴奏著,樂師高坐在大廳一張大案桌上。人們喧囂的歌唱,有時完全淹沒了樂器的聲音;那微弱的音樂,透過騷嚷的歌聲,割裂成支離破碎的音節,零零落落,象是從天上降下的破片片。
誰也不知道誰是誰,誰也不明白季未嫣的葫蘆裡到底買的是什麼藥。
其實季未嫣這是一石二鳥之計。第一叫紀漓沐來,就是為了引出葉子楣,在國外的季未嫣還是學過一些心理學術。照白爾所述,葉子楣既然那麼的喜歡紀漓沐,那麼就不會輕易的放下。 第二,他要真真正正地看一眼,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而現在,季未嫣已經大概知道葉子楣在哪兒了,從剛剛,就有一個女孩子死死地盯著自己,關注著自己和紀漓沐的一舉一動。
而現在帶上假面,任意選擇舞伴,季未嫣就是為了確定那個女人是不是葉子楣。
紀漓沐在人群中看著紀漓沐如此平靜的面龐,雖然戴著面具,但是她依然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溫情,可是現在,就在紀漓沐的不遠的外面,葉子楣平靜的看者紀漓沐,平靜的注視著紀漓沐,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語言從她心中中緩緩流淌出來,她多麼想跟紀漓沐說說心裡的感情,而當她看見紀漓沐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季未嫣的時候,她的心突然一陣冰涼,透徹心肺的冰涼!
不可否認的是季未嫣確實很美。
那張美得不似凡人的臉即使被面具遮擋了,但那完美的輪廓,肌膚賽雪,如玉般光滑潤澤,眉如遠山黛,微淡且細,鼻子小巧微挺,像淡粉的櫻花瓣一樣的唇,水嫩誘人.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那濃密卷翹如小扇的睫毛在眼睛上形成的淡淡陰影,卻還是讓人能清楚的看見那一雙眼睛.狹長的丹鳳眼在眼角嫵媚的上挑,紫水晶般純粹耀眼的眼睛,又像是深潭般深不測望不見底,而那清澈清冽的眼有一種讓人不敢逼視的懦意.
那種充滿魅惑與高貴冷然的美,那種淡然的氣質,那種讓無論男女一看就會沉淪的清冷之氣,無一不是絕世的風華.
美的如此妖氣,淡漠的微笑掛在嘴角
漠視著一切。誰能不被吸引。
她的眼睛看向紀漓沐的眼睛總是向上45度斜視,她那從身上散發的冷氣讓人不敢靠近。
睥睨凜然的雙眸,霜白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譏諷,凍結卻纖細的手指在掌心一圈一圈劃圓,如依稀在冬日雪花中吐出煙圈,卻沒有那麼從容優遊的氣氛,又像是空氣乍被凝滯的心寒。
“帶上假面,現在請你們自行邀請舞伴,進行我們這場舞會,最後的舞蹈――”
聲音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