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如去芸香閣看看有沒有新到的首飾,”之前為了籌銀子肖青洛可一下子當了不少首飾,心疼了她好一陣,趁這段時間發了月例銀子,不如好好逛一逛。
肖青洛剛走進一條窄巷,突然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手中的利刃頃刻間就架在了她的頸間,嚇得她肝膽俱顫,渾身發抖。
眼前的黑衣人蒙著面一言不發,眼神中彷彿帶著刀一樣透著淩冽的殺氣,肖青洛勉強組織好語言,顫顫驚驚地說:“你……你是要劫財,喏,我所有的銀子都在這裡,你拿走吧,都給你。”
黑衣人的嗓音格外的低沉沙啞,“我們無影閣出手從不劫財,只殺人。”
“你是無影閣的殺手!”肖青洛睜大了雙眼,“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可是你們無影閣的大主顧,你們怎麼能殺我?”
“我們無影閣素來拿錢辦事,從不出錯。”
要是真正的殺手,肖青洛此時怕是已經人頭落地,哪還會給她時間廢話,不過肖青洛此時被憤恨矇蔽了雙眼,並未察覺出異樣。
“是不是那個賤人讓你們來殺我的?她給了你們多少錢,我有錢,我可以比她出更多的錢,你們快去替我殺了她!”
肖青洛此時表情猙獰,神態瘋癲,哪有一點名門貴女的模樣。蒙著面的穆七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在一群護衛裡年紀最小,總受他們欺負,否則又怎麼會淪落到在這裡和一個瘋女人做戲。
雖然心中抱怨,但戲還得演下去,“果真?你讓我們殺誰,又願意出多少銀子?”
肖青洛咬牙切齒道,“殺那個不知廉恥賴在穆辰府裡的那個姓崔的賤人,上次一千兩不夠,這次我出兩千兩,夠不夠?你們無影閣一定要替我殺了她。”
“區區兩千兩就想殺我家夫人,怕不是異想天開吧,”穆七摘下臉上的黑巾,聲音也不複剛才的低沉,透出幾分少年的稚嫩來。
肖青洛不料對方突然摘了面巾,還未察覺出他話裡意思,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求救般地望向身後,卻瞬間如石雕般定在原地。
穆辰臉上顯而易見的厭惡深深刺痛了肖青洛的心,此時她脖子上的劍已經被穆七收了起來,到現在她要是還不明白這一切是穆辰的計謀,那她恐怕就真是個傻子了,“是你……”
“肖青洛,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我的底線,竟然還敢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實在是國法難容,如今你既已全部招認,我這就將你押送大理寺聽候發落。”
肖青洛嗤笑一聲,“說什麼國法難容,怕是你和那個賤人容不得罷了,哈哈,我祖父可是丞相,你們不能抓我,我是丞相府的嫡親孫女,你們不能抓我……”
“穆七,把她的嘴給我堵起來。”
“是,”穆七順手把自己剛摘下來的面巾團成一團塞進了肖青洛的嘴裡,然後一個反手壓住了她,隨後又有點後悔,拿自己用過的東西去堵那個瘋女人,真是膈應。
穆辰不願再看肖青洛一眼,他轉身對穆一道,“你帶人把她送去大理寺,具體的緣由也一併向大理寺卿說明,讓他不必有所顧慮,丞相府若是發難,由我一人承擔。”
“是,大人請放心。”
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丞相府的大小姐被人押進大理寺的訊息不到一日就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崔繡在外面忙了一天,也聽見了不少風言風語。
傍晚,崔繡急匆匆地回了府來到穆辰的墨韻閣,穆辰此時正端在書房裡給皇上寫奏疏,見此,崔繡不禁放輕了腳步。
穆辰寫完抬起頭,看見崔繡來了,原本因奏疏內容而略顯冰冷的神情迅速融化,“繡兒,你來啦。”
“子辰,我聽說今天你帶人抓了丞相府的大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崔繡面露憂色地走到穆辰身邊,被他拉著坐在一旁,所幸這椅子寬大,兩個人坐著也並不顯得擁擠。
“確有此事,那個肖青洛就是追殺你的幕後主使,之前一直沒有證據才耽擱至今,今日終於將她捉拿歸案了,我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原來如此,可是……”
穆辰伸手揉開崔繡緊皺的眉頭,“你不必擔心她的身份,我已經寫好奏本,向皇上闡明此事的是非曲直,皇上早就盼著丞相府惹出事端,好借機打壓,所以此舉想必正和皇上的心意。”
聞言,崔繡把提起的心漸漸放下,這才有心思詢問起其他,“那位大小姐與我素昧平生,何來的深仇大恨非要置我於死地?”
穆辰輕咳了一聲,此事他雖不曾有錯,但確實是因他而起,他說起來不免就有幾分心虛,“蓋因我之前拒絕了她,才導致她惱羞成怒,做下此等錯事,繡兒也是被我所累。”
“原來是因愛生恨,”崔繡加重了‘愛’字的發音,似笑非笑地看著穆辰,“我莫非就是那被殃及的池魚,好不冤枉。”
穆辰把崔繡抱在懷裡,兩人額頭相抵,“是我的錯,以後一定引以為戒。”
“子辰品行兼優,是以多得女子愛慕,我亦引以為豪,又何錯之有。”
“繡兒的好,言語無法形容,使我全心欽慕”,穆辰將頭緩緩低下,“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夜色如水,燃燒的燭火在窗紗上留下忽明忽暗的倒影,影影綽綽地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