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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蘿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蘭芝的屋中,身邊空無一人。
先前受過的傷的確很重,但她並不擔心。強大的自愈能力之下,只要留得一口氣在,總能恢複如此。但是,此刻她感到心中的某個地方空空蕩蕩,遲遲無法癒合。那無關肉身,也與神元、魂魄沒有關系,卻比肉身的傷痕和神元、魂魄的創傷更加難以忍受。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心中不知不覺讓一個人佔據了一塊地方。當那個人不知所蹤,她的心便不安起來。
找,趕緊去找他!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凡間的醫術根本救不了他。
青蘿推門出去,走出好一段路,才遇上一個匆匆而過的下人,攔住一問才知道,府主不行了,整個百煉府上下都去給他送終。
青蘿隨著那下人來到內府,穿過人山人海,進入內室,看到楊度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沒有半點氣息。旁邊圍了一大票人,無奈搖頭的烈陽子,焦急的龍無恙,面若死灰的白煜,哭得梨花帶雨的龔瑤花,擤著鼻涕的風賽寶,哇哇大叫的石初八,嘮嘮叨叨的石朗,不停嘆氣的李青山,還有黯然神傷的蘭芝。
沒辦法,百煉府的生意做得太大,裡裡外外,方圓八百裡,數不清多少人靠百煉府吃飯,信仰神工教的信徒更是不計其數。楊度這一倒,幾乎相當於國王和教皇同時駕崩,這得牽扯到多少人的情感和利益啊!
青蘿不信楊度就這麼死了,想上前檢視,但她不過是個外人,不夠資格,只得來到蘭芝身邊,想好言安慰,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哎呀,好像我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吧?
龔瑤花見青蘿出現,抹了一把眼淚,道:“他為了你都把性命搭上了,難道你到他死都不肯讓他看到你的真面目嗎?”
眾人紛紛轉頭來看:哦!原來百煉府主死磕強敵,是為了救這個一直蒙著臉的女子!哎呀,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什麼人,這女子太不厚道啦!
青蘿默不作聲地揭下面紗,露出絕世無雙的容顏,整個廳堂頓時明亮起來。眾人無不面露驚詫之色。我的老天,世間怎麼可能有如此美人!
龔瑤花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幹嘛要這般激她?白白讓她得瑟!
龍無恙和白煜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並不吃驚她的容貌,而是驚訝她為什麼要自暴身份。在場的人當中,烈陽子肯定能認出她來。屋外那幾百號人當中,有些見多識廣的,估計也能認出她。這無異於告訴長春宮,她就在百煉府。難道她希望長春宮派人來接她回去?可是,與楊度交手、並被百煉府上下聯手擊斃的對手似乎就是長春宮的人。她自暴身份不是自找麻煩嗎?
青蘿揭開了面紗,龔瑤花也不好再說什麼。場面繼續沉悶。終於,蘭芝打破了沉默,對青蘿說道:“翠兒,你有辦法救他的吧?”
辦法當然有!沒有長春宮救不了的人,但前提是,那人自己希望得救。青蘿幾乎認定楊度是在裝死。
你不就是想探探我的虛實嗎?你不就是希望我能使出看家本領嗎?我偏不隨你的願!
但是,盡管理性如此告訴青蘿,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頭,說:“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