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張清讚道,從懷中取出一柄玉尺,遞了過去,“我梁山泊草創,諸般規矩未定,正待先生施展大才,搭建架構。這玉尺便為軍師信物,日後上山,再為軍師配備金印和佩劍。”吳用當即躬身道:“願為主公牽馬墜蹬。”
張清連忙將其扶住,笑道:“軍師不必多禮。我眼下正有一事要麻煩你。”吳用道:“主公請講。”張清道:“我聽聞大名府梁中書為岳父蔡京祝壽,準備了十萬貫金珠寶貝。此皆民脂民膏,我欲取之,只是此間地理不熟。聽聞晁蓋乃是當地聞名的好漢,想邀其入夥,不知軍師可有計策?”
吳用笑道:“若是他人,我不敢講。這晁蓋與我十分相熟,待我親去相勸,包管他同意。”
四人直奔保正晁蓋家。莊客通報了姓名,晁蓋聞聽吳用到訪,親自迎出門來。
幾人進屋之後,宋萬首先介紹:“晁保正,這便是我家大哥張清,為人豪爽仗義,兄弟們俱都心服。”晁蓋見張清年紀輕輕卻是眾人之首,面上露出驚詫之色。
張清拱手道:“早聞晁保正大名,今日相見,不勝榮幸。”晁蓋亦拱手見過,道:“我與宋萬兄弟相交甚契,能見到張兄弟,實是歡喜。今日中午我設一個全羊席,大家不醉不休。”
張清謝過,道:“初次拜訪,不敢空手,些許禮物,略表心意。”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盒,遞給晁蓋。
晁蓋推辭道:“兄弟登我的門,是看得起我,若是送禮,就是見外了。”再三相讓,方才收下。開啟一看,是一座黃金玲瓏寶塔,連忙說道:“太貴重了!這如何使得!”
吳用在旁說道:“晁保正,張員外是做大事之人。若保正能與之聯手,潑天富貴唾手可得,一座金塔算得了什麼?”晁蓋是個聰明人,聽到他話裡有話,遂請幾人到密室內詳談。
張清將生辰綱一事和盤托出,道:“晁保正若有膽量,我們共享富貴。若是隻想做個良民,我等轉身就走,只當沒來過。日後天大的干係也與你無關,如何?”幾人的眼睛一起緊緊盯著晁蓋。
晁蓋心裡清楚,對方既然敢把這麼隱密的事情說出來,就容不得他拒絕。何況,他一直不滿足於只做個保正,早就想幹一番大事業,眼下正是個機會。他目光炯炯地看向張清,道:“晁蓋早就恨透了這幫貪官汙吏,有心替百姓除害,奈何沒有機會。今日張兄弟所言,甚合我意。我決意加入,幹他孃的一票!”眾人大喜。
晁蓋又道:“茲事體大,只憑我們幾個,恐做不成。須得再找幾個幫手!”張清道:“晁天王放心,我已然找齊人手,明日自引來與天王相見。”晁蓋遂吩咐莊客殺羊備酒,共謀一醉。吃到午後,張清等告辭,相約明日在此聚齊。
出得村口,張清對吳用說道:“有晁天王加入,此事十拿九穩。只是有一事,我梁山泊現有幾位頭領,雖各有本領,卻不擅水戰。我欲趁此機會,招攬幾個會水的好漢。”吳用笑道:“此事何難,我知道有三個水中好漢,不但義膽包身,武藝出眾,而且同死同生,義氣最重,正合為主公所用。”
張清心中有數,故意問道:“這三個卻是什麼樣人?姓甚名誰?何處居住?”吳用道:“這三個人是弟兄三個,在梁山泊邊石碣村住,日常只打漁為生,亦曾在泊子裡做私商勾當。本身姓阮,弟兄三人:一個喚做立地太歲阮小二,一個喚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個喚做活閻羅阮小七。這三個是親弟兄,最有義氣。小生舊日在那裡住了數年,與他相交。他們雖然不通文墨,但是與人結交,真有義氣,是好男子。因此和他們來往頗多。今已二三年不曾相見。若得此三人,大事必成。”
宋萬道:“我也曾聞這阮家三弟兄的名字,只不曾相會。若能請得他們上山入夥時,水路無憂矣!”
張清道:“石碣村離這裡多遠?”吳用道:“只有百十里路程。”張清道:“擇日不如撞日,我等今日就走一遭,請他們入夥,就便做生辰綱一事。”吳用道:“如此甚好。小生願意陪主公前去,憑三寸不爛之舌,說他們入夥。”張清大喜,便吩咐宋萬、朱貴先回城裡,自和吳用騎馬向石碣村而來。
兩人縱馬而行,不過一個時辰,早來到那石碣村中。吳學究認得路,徑投阮小二家來。到得門前看時,只見枯樁上纜著數只小漁船,疏籬外曬著一張破漁網。依山傍水,約有十數間草房。
吳用叫一聲道:“二哥在家麼?”只見一個人從裡面走出來,頭戴一頂破頭巾,身穿一領舊衣服,赤著雙腳,出來見是吳用,慌忙聲喏道:“教授何來?甚風吹得到此?”吳用答道:“有些小事,特來相求二郎。”阮小二道:“有何事?但說不妨。”
吳用介紹道:“這位是張大官人,在鄆城縣城裡開了一家酒樓,生意興隆。小生如今便在張大官人家中做賬房先生。張大官人的酒樓常年要採買魚蝦,因此特地來相求足下。”阮小二聽說有生意,自然高興,滿口答應,道:“張大官人和教授放心,只管包在我身上。”
張清道:“阮二哥,魚蝦的事,就辛苦你了。這是定錢,且請收下。”抖手扔出一錠銀子。阮小二接到手裡,驚訝道:“十兩銀子?哪用得這許多?”張清笑道:“不但酒樓常年要大批魚蝦,我平生也最愛吃魚,以後要常來常往,就當是定金好了。”
阮小二笑了一聲,說道:“大官人好爽快!既如此,小人且和大官人、教授吃三杯卻說。”張清道:“早聽聞阮家兄弟的名聲,正要和二哥吃三杯。”阮小二道:“隔湖有幾處酒店,我們就在船裡蕩將過去。”
吳用道:“最好。也要與五郎說句話,不知在家也不在?”阮小二道:“我們一同去尋他便了。”回身向屋裡叫一聲,出來一個娘子,把張清的吳用的兩匹馬牽進院子,拴在籬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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