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帶了呂師囊和龐萬春兄妹,押解生辰綱回到梁山,與眾頭領相見,俱各歡喜。
呂師囊等人本以為被張清巧言所騙,心中有些不忿。到了水泊,見到阮氏兄弟率領的水軍來去如飛,不禁暗暗吃驚;上山時,又見山城修得高大堅固,已添了幾分欣賞;進了城門,一路上見操練的軍隊威武雄壯,復添了幾分敬畏;及至到了聚義廳,會了諸多英雄好漢,更是佩服地五體投地,直說自己輸得不冤。
張清請三人各坐了一把交椅,讓王倫安排了眾人住處,又命軍士將生辰綱取出一半,連同安家費一起送去。至此三人心中再無他念,只想好好出力,報答張清的知遇之恩。
忽見探子來報,說楊志和索超逃跑時,慌不擇路,竟走至二龍山地界,正遇到金眼虎鄧龍率人劫道。按說鄧龍並不是二人對手,只是眾嘍囉事先埋伏路旁,用撓鉤將二人搭下馬來。楊志反應快,揮金刀砍斷撓鉤,轉身跑了。那索超先前中了龐萬春一箭,傷勢發作,提不得斧,被拿上山去。連兩匹馬也一併被搶走了。
楊志復轉回去,到二龍山下叫陣。鄧龍率眾下山,和楊志廝並一場,見打不過,便退回山上,把三座關卡牢牢地守住。楊志在關下叫罵,鄧龍只是不理。楊志思量半天,決定回梁山報信救人。行至一個路旁酒肆,進去吃酒。店主人看見他手中金刀,上前殷勤詢問,原來那店主人正是林沖的徒弟“操刀鬼”曹正。
楊志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曹正當即自告奮勇來梁山報信,正在聚義廳外等候。
張清便叫請進來,曹正進得大廳,見兩旁椅子上坐滿了諸位頭領,心中有些慌張,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又見正中間擺著五張椅子,張清坐在中間,晁蓋、吳用、王倫、公孫勝分坐兩旁。
曹正知是大頭領,納頭便拜。張清便叫請起,又叫林沖過來相見。曹正見了師父,連忙又拜。林沖扶起他來,命他詳細彙報。曹正將事情又說了一遍。
張清想了想,說道:“二龍山距離我梁山不遠,且地勢險要。若能拿下來,可與我梁山成犄角之勢,互相支援。再說,我梁山人馬越來越多,林沖將軍和魯智深將軍不得不率軍在水泊外就食。正好藉此機會,在二龍山再開闢一塊根據地,用以養軍。因此,我決定親自走一遭,拿下二龍山。”
吳用道:“衛將軍,此去不可擅動兵馬。那鄧龍若見事急,只恐害了索超,卻是不美。須得兩三個頭領前去,使計策偷上山去,然後方好救人。”
林沖道:“既是我徒弟前來求援,我自然要去走一遭。”魯智深也站起身,道:“聽說那鄧龍以前是個和尚,後來蓄了發,將寶珠寺改作賊窩。此是佛門之事,須得灑家前去管一管。”他們聽明白了,張清想讓他們以後駐紮在二龍山,自然要主動請命。
吳用喜道:“有林將軍和魯將軍同去,此事十拿九穩。我有一計,你們可如此如此,必然成功。”
張清命晁蓋和吳用在聚義廳擺宴,款待呂師囊和龐萬春兄妹。自己帶著林沖等人騎快馬趕至孟州,見到楊志,將吳用的計策說了一遍。楊志大喜,道:“灑家在二龍山下叫罵一天,那鄧龍只是不出。若再拖延,只恐索超性命難保。既有軍師計策,快快施行。”
當晚吃了酒食,又安排了些路上乾糧。次日五更起來,將馬匹、行李包裹都寄放在曹正家。張清、魯智深和林沖都換了酒肆夥計的衣服,曹正帶了兩個夥計,和楊志一起取路投二龍山來。
來到山下林子裡,把楊志用活結頭使索子綁了,教兩個夥計牢牢地牽著索頭。
張清和林沖身穿破布衫,魯智深戴了涼笠兒遮掩光頭,曹正手裡提著楊志的金刀,夥計們提著棍棒,前後簇擁而去。
到得山下,看那關時,都擺著強弓硬弩,灰瓶炮石。小嘍囉在關上看見綁得楊志來了,飛也似報上山去。
不多時,兩個小頭目走上關頭,叫道:“你等是何處人?來我這裡做甚麼?哪裡捉得這個人來?”曹正答道:“小人等是這山下附近的莊家,開著一個小酒店。這個潑皮來我店中吃酒,吃得大醉,不肯給錢,口裡說道:‘要去梁山泊叫千百個人來打這二龍山,連你這村坊都洗盪了。’因此小人只得又將好酒請他,灌得醉了,一條索子綁縛來獻與大王,表我等村坊孝順之心,免得村中後患。”
兩個小頭目聽了這話,歡天喜地說道:“好了!眾人在此少待一時。”兩個小頭目就上山來,報知鄧龍說:“那金刀漢子被人捉了,送上山來。”鄧龍聽了大喜,叫:“解上山來!且取這廝的心肝來做下酒菜,消我這點冤仇之恨。”
小嘍囉得令,來把關隘門開了,便叫送上來。曹正領頭走路,張清、魯智深、林沖緊押楊志跟在後面,解上山來。看那三座關時,端的險峻,兩下里山環繞將來,包住這座寺。山峰生得雄壯,中間只一條路。三重關卡都擺著擂木炮石,強弓硬弩,苦竹槍密密地攢著。真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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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三處關閘,來到寶珠寺前看時,見有三座殿門,殿前是一片鏡面也似平地,周遭都是木柵為城。寺前山門下立著七八個小嘍囉,看見縛了楊志來,都指著罵道:“你這潑皮惹怒了大王,今日卻被拿了。慢慢的碎割了這廝!”楊志只不做聲。
一時押到佛殿裡,殿上把佛像都抬去了,中間放著一把虎皮交椅。眾多小嘍囉,拿著槍棒,立在兩邊。少刻,只見兩個小嘍囉扶出鄧龍來,坐在交椅上。魯智深、林沖緊緊地擁著楊志到階下。
鄧龍獰笑道:“你那廝!前日打翻了我,傷了小腹,至今青腫未消。今日我要活取你的心肝下酒!”林沖把索頭只一拽,拽脫了活結頭,散開索子。楊志就曹正手裡接過金刀,睜圓怪眼,大喝一聲:“撮鳥休走!”揮刀上前就砍。
鄧龍急待掙扎時,早被楊志一刀當頭砍著,把腦蓋砍掉,連交椅都砍碎了。
魯智深和林沖各提杆棒衝了上去,一人負責一邊,將殿裡的嘍囉打翻在地。曹正和兩個夥計跟在後面,偷空下狠手。
張清解下藏在腰間的走線銅錘,守在殿門口,攔阻外面的嘍囉。有那不要命的衝上前來,都被張清掄起銅錘擊倒。
曹正叫道:“都來投降!若不從者,便行處死!”寺前後五六百小嘍囉,並幾個小頭目,驚嚇得呆了,只得都來投降歸伏。
張清命令魯智深、林沖、曹正做了山寨之主,一面派人下山迎大部隊上來,一面去清點倉庫,再去看那寺後有多少物件。仍用原來的小頭目管理,置酒設宴慶賀。
楊志帶人去死牢放出索超,且喜尚無大礙。楊志對索超說自己配合曹正奪了二龍山,做了寨主,邀請索超入夥。索超想了想,捨不得自己的軍職,轉而勸楊志陪他去大名府,並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能給他安排一個好位置。楊志假意思索半晌,方才同意了。於是二人來到大殿見過曹正,謝過救命之恩。
曹正極力邀請索超入夥,並承諾讓他做大頭領,索超死活不依。曹正嘆道:“原以為有楊制使和索將軍作頭領,我跟著混碗飯吃。如今你們都走了,我孤木難支。聽說我師父林沖現在梁山作頭領,少不得我要投靠梁山去了。”
索超怕自己擔上“勾結土匪”的罪名,央求曹正不要提及自己被擄二龍山之事。曹正爽快地答應了,命人替索超治傷,又取出兵器、馬匹還給索超。索超不敢多留,和楊志下山,取路往大名府去了。
待梁山大部隊趕到後,張清命林沖、曹正管理二龍山,自己帶著魯智深準備去往東京。他打算調朱仝去大名府開一個酒樓,配合楊志傳遞情報,順便把過街老鼠張三和青草蛇李四為首的潑皮們調動幾個過去聽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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