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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過江龍相會沒羽箭

宋江見眾將又敗,怒氣在心,掣劍在手,割袍為誓:“我若不拿得此人,誓不回軍!”卻將眼睛看向過江龍張清。過江龍張清咳嗽兩聲,再問身旁諸將:“誰敢去拿這沒羽箭張清?”卻將目光向董平投去。

雙槍將董平見了,心中暗忖:“吾今新降,若不顯我些武藝,上山去必無光彩。”手提雙槍,飛馬出陣。沒羽箭張清看見,大罵董平:“我和你鄰近州府,唇齒之邦,共同滅賊,正當其理。你今緣何反背朝廷?豈不自羞!”

董平大怒,直取沒羽箭張清。兩馬相交,軍器並舉。三條槍陣上交加,四雙臂環中撩亂。原來在戰陣上,長槍最怕雙槍。雙槍將練得純熟之時,一槍擋過對方之槍,另一槍徑直刺過去,便取性命。

沒羽箭張清暗器功夫厲害,近戰水平卻略遜。二人約鬥五七合,沒羽箭張清撥馬便走。董平哈哈笑道:“又想設計用石子打我!別人中你石子,怎近得我身!”沒羽箭張清帶住槍桿,去錦袋中摸出一個石子,手起處真如流星掣電,石子來嚇得鬼哭神驚。董平眼明手快,用槍撥過了石子。

沒羽箭張清見打不著,再取第二個石子,又打將去,董平又閃過了。兩個石子打不著,張清卻早心慌。那馬尾相銜,張清走到陣門左側,董平望後心刺一槍來。張清一閃,董平搠了空,張清手快,一把抓住槍前段,用力去奪這槍,卻奪不動。

此時董平的馬和張清的馬並行奔跑,董平將另一支槍刺來,張清一手使槍架住,兩個攪做一塊。

陣上林沖望見,揮動蛇矛,便來解救。對面龔旺、丁得孫兩騎馬齊出,截住林沖廝殺。沒羽箭張清、雙槍將董平又分拆不開。林沖、龔旺、丁得孫三匹馬攪做一團。

花榮欲要上前相助,過江龍張清攔住他,道:“沒羽箭的名號,並不單指他的石子。還說他箭術超群,射出一箭,連箭羽也沒入靶中。你和他正是對手,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花榮笑道:“原來哥哥是動了愛才之心。我不傷他便是。”拍馬而出,窺得真切,一箭射去,正中沒羽箭張清的盔纓。

沒羽箭張清吃了一驚,棄了董平,跑馬入陣。董平不捨,直撞入去,卻忘了提防石子。沒羽箭張清見董平追來,暗藏石子在手,待他馬近,喝聲道:“著!”董平急躲,那石子抹耳根上擦過去了。董平心有餘悸,便不敢再追,迴歸本陣。

林沖、花榮把龔旺、丁得孫截住在一邊,龔旺心慌,便把飛槍摽將來,卻摽不著林沖、花榮。龔旺先沒了軍器,被林沖活捉歸陣。這邊丁得孫不敢棄叉,死命抵敵花榮。

花榮知道過江龍張清要降服沒羽箭張清,因此不用弓箭,只與丁得孫纏鬥。沒羽箭張清見丁得孫只有招架之力,便派出另一員將領宋俊國來救。這廂武松大喝一聲:“休得倚多為勝!”拍馬而出,截住宋俊國。

想那宋俊國哪裡是武松的對手,不過三五回合,就被生擒活捉了去。武松亦知過江龍張清的心思,因此並不傷他。丁得孫見宋俊國被擒,愈加慌亂,被花榮窺個破綻,一槍打落飛叉,亦活捉了去。沒羽箭張清救援不及。

過江龍張清命收兵回營,宋江問道:“衛將軍,我軍大勝,正宜趁此機會進攻,一鼓而下,何故收兵?”過江龍張清道:“我已有妙計,可兵不血刃降服沒羽箭張清。且先回營,再備說仔細。”

且說張清收軍回寨之後,召來宋俊國,好言寬慰,將之放回,傳話給沒羽箭張清,約定雙方換將。不多時,宋俊國帶著菜園子張青回來,並且傳話:“感謝張將軍大度,若能將龔旺和丁得孫一併放回,沒羽箭從此不再與梁山敵對。”宋俊國說完羞愧地低下了頭,眾將則是喝罵起來,指責沒羽箭張清漫天要價。

過江經張清道:“我聞五代時,大梁王彥章,日不移影,連打唐將三十六員。今日沒羽箭無一時連打我八員大將,真是不在此人之下,也當是個猛將。”眾人無語。過江龍張清又道:“我有心降服此人,可放龔旺、丁得孫回去,勸說主將來降。皆有厚賞。”

宋江道:“我看此人,全仗龔旺、丁得孫為羽翼。如今手足羽翼被擒,可用良策捉獲此人。驟然放回,只恐增長他的氣焰,於事無益。”

過江龍張清道:“兄弟放心。我觀看此將舉止,已自料定了。”遂命人放了龔旺、丁得孫,隨宋俊國一同回去。此去再無回信,宋江和眾將皆說沒羽箭張清使詐,必然不會來降,過江龍張清並不理會。

翌日,宋俊國又來,傳話:“若要我降時,請張將軍親到城中一敘,以表誠意。”眾將皆大怒,紛紛請戰,欲率軍攻城。過江龍張清哈哈一笑道:“欲成大事者,必有大胸懷、大肚量,沒羽箭張清有勇有謀,值得我親自去一趟。”吩咐親兵備馬,匹馬單戟與宋俊國前去。

林沖諫道:“大哥,人心難測,三思而行。”過江龍張清道:“好漢作事無妨。”宋江並眾將紛紛勸阻,皆不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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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俊國亦是佩服不已,小心侍奉張清一同返回縣城,徑直來到校場前,沒羽箭張清已經擺開佇列,在那裡坐等。

見過江龍張清一人一騎前來,沒羽箭張清心下暗自敬服,問道:“張將軍手下兵多將廣,為了一個敗軍之將親身犯險,何也?”過江龍張清答道:“將軍有勇有謀,義氣深重,令人佩服。我與將軍同名同姓,實屬有緣。若不嫌棄,願與將軍結為兄弟,從此同甘共苦。”

沒羽箭張清大喜,立時吩咐手下人擺設香案,當眾與過江龍張清結拜,就呼為兄長。過江龍張清即脫下身上金甲給沒羽箭張清披掛,又從懷中掏出趙雲的《百鳥朝鳳槍法》相贈。沒羽箭張清拜謝了,遂大開城門,迎接宋江等人進入。

有八員將領前日被沒羽箭張清打傷,個個咬牙切齒,盡要來殺他。過江龍張清攔住,連聲喝退:“我已與他結為兄弟,怎肯教你們下手!”當眾取酒奠地,折箭為誓,“眾弟兄若要如此報仇,皇天不佑,死於刀劍之下。”眾人聽了,誰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