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四人組辛苦奔波,又來到一座高山下。
三藏在馬上遙觀,只見那山凹裡有樓臺迭迭、殿閣重重,不由喜道:“徒弟們,此時天色已晚,幸得那壁廂有樓閣不遠,想必是庵觀寺院,我們都到那裡借宿一宵,明日再行罷。”
因怕徒弟們生得醜,嚇著廟裡住持,唐僧自己親自登門去借宿,誰知卻被狗眼看人低的住持給趕了出來,落得個面紅臉兒臊,眼淚含眼圈。行者見師父受辱,心中大怒,拿出兇狠嘴臉,上前將住持教訓了一頓,嚇得全寺和尚一齊出迎,恭恭敬敬地把唐僧等人請入上等禪房安歇。
晚飯後,徒弟們早早都睡下了,只有唐僧還在唸經。張清在這點上很佩服他。在這麼疲累的情況下還堅持讀書,需要極強的意志力和自律性。唐僧果然不是徒有虛名,他是透過平時一點一滴的積累才達到今天的成就。
三藏坐於寶林寺禪堂中,燈下念一會《梁皇水懺》,看一會《孔雀真經》,直坐到三更時候,卻才把經本包在囊裡,正欲起身去睡,只聽得門外撲剌剌一聲響喨,淅零零刮陣狂風。
張清猛然驚醒,感覺到一股陰氣襲來。他是得了半神艾文娜傳承的人,艾文娜管理飛禽類的靈魂,因此張清對陰氣非常敏感,瞬間判斷出附近來了一隻鬼魂。
三藏恐風吹滅了燈,慌忙將褊衫袖子遮住,又見那燈或明或暗,便覺有些心驚膽戰。此時又睏倦上來,伏在經案上盹睡。他雖是閤眼朦朧,卻還心中明白,耳內嚶嚶聽著那窗外陰風颯颯。
張清先是得了風月寶鑑,後來又根據翡翠夢境創造出了太虛夢境,對幻術頗有心得。他看得出來有鬼魂進入了唐僧的夢境,並不阻止,先冷眼旁觀。
原來是烏雞國王的鬼魂前來拜訪,哭訴妖怪將其推入井中淹死,又變化作他的模樣佔了江山,苦苦哀求唐僧替他報仇。唐僧聽聞有妖怪害人,義憤填膺,當即答應下來。國王鬼魂送了一隻金廂玉圭送為憑證。
翌日唐僧師徒找機會見了烏雞國太子,對他把事情原委說明白。那太子得知真相,淚如雨下,發誓要替父王報仇。孫行者命他先回朝準備,到時候裡應外合,一舉拿下妖怪。
孫行者為了在烏雞國百官面前拿出鐵證,特意叫沙僧去井裡,把烏雞國王的屍體撈上來。沙僧便老大不願意,認為自己原是天庭捲簾大將,怎能幹這種髒活?
在他看來,張清長得豬頭人身,性格軟弱,才應該幹這種髒活、累活。卻不知行者早已多次受張清的恩情,豈肯得罪他?
於是行者一頓老拳成功說服了沙僧,他只得乖乖下井把屍體背了上來。
回到禪房,一進門,沙僧就叫道:“師父!孫行者的外公被我揹回來了!”行者怒道:“誰的外公?”沙僧嚷道:“不是你的外公,你為何逼著我把他揹回來?”
唐僧見那皇帝容顏未改,似活的一般,忽然心中慘悽,落下淚來。沙僧見狀,藉機挑撥道:“師父不必悲傷,大師兄本領高強,定能救得他活。”
三藏心軟,果然便問行者道:“徒弟,你若能救得他活,也是功德一場。”行者道:“師父莫聽沙僧胡說。這人死了三年了,如何能救活?”沙僧道:“既是救不活時,為何要我背將上來?”
二人正在吵架,張清上前說道:“莫吵!莫吵!我當年曾學一個偏方,可救得人活。只是他嘴裡的定顏珠卻歸我了。”唐僧喜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八戒,快快救來!”行者和沙僧要看他手段,也都承應道:“若能救得活時,合該寶貝歸你!”
張清使出生命法術,輕輕將烏雞國王還陽,取走了定顏珠。
那國王氣聚神歸,當即起身坐起,定睛向四周看了一圈,叫了一聲“師父!”雙膝跪在塵埃,“尚記得昨夜鬼魂拜謁,怎知道今朝真身返陽!”
三藏慌忙攙起他道:“陛下,不干我事,你且謝我徒弟。”行者笑道:“師父說那裡話?常言道,家無二主,你受他一拜兒不虧。”三藏甚不過意,攙著那國王同入禪堂。
國王不敢失禮,又拜見了行者、張清、沙僧,方才敢就座。只見那本寺的僧人,整頓了早齋,正來奉獻,忽見一個水淋淋的皇帝,個個驚慌,人人疑慮。
孫行者跳出來道:“那和尚,不要這等驚疑,這本是烏雞國王,乃是你們的主子。三年前被妖怪害了性命,是我們今夜救活,如今和他進城去,要辨明邪正。若有了齋飯,擺將來,等我們吃了走路。”
眾僧立即送上熱水,給國王洗了臉,換了衣服。把那赭黃袍脫了,本寺僧官送兩領布直裰與他穿了,解下藍田帶,將一條黃絲絛子與他繫了,褪下無憂履,與他一雙舊僧鞋穿了。
大家這才開始吃早齋。那國王死去三年,如今乍然還陽,又吃上熱飯熱湯,禁不住淚水漣漣。張清勸他道:“既知死之苦,當惜生之福。以後坐殿稱王,判決人命官司時,須得小心謹慎,不可冤殺人命。如此便是積陰德了,必有福報。”國王低頭受教,鄭重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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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幾人收拾行李,張清問:“沙師弟,你行李有多重?”沙僧道:“哥哥,這行李每日挑著,倒也不知有多重。”張清道:“你把那一擔兒分為兩擔,將一擔兒你挑著,將一擔兒與這國王挑,我們趕早進城幹事。”
沙僧歡喜道:“造化!造化!昨夜馱他出來,不知費了多少力,如今醫活了,原來是個替身。”他故弄玄虛,將行李分開,輕些的自己挑了,重些的教那國王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