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今晚的感觀,一直缺席。
見到霍攏靜時,太過於強烈的衝擊,把她的情緒撞了個粉碎。
等她看清楚了霍攏靜的意圖時,她又本能想要救司行霈。
她好像個機器,把情緒和感受都拋開,只做正確的事——她自以為正確的。
直到顏一源那一巴掌的響聲,讓開啟了她情緒的閘口,情緒滔滔不絕的往外流,衝得她一個踉蹌。
顏一源恨極了,想要打她的,可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
阿靜是他心愛的女人,輕舟是他的妹妹。
他下不了那個手。
況且,他到底在怪誰?
好像誰也沒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錯在哪裡。
然而,事實卻是這樣的悲傷。他沒有出去找霍鉞,也沒有去看那具逐漸冰涼的屍體,他沒有責怪任何人。
他遲到兩年多的眼淚,先淹沒了他。
他跪在地上,放聲痛哭,幾乎要把肝膽都哭碎了。
顧輕舟的眼淚,也模糊了司行霈。
司行霈走過來時,她抱緊了他,用力把自己埋在他的懷裡,太多的愧疚讓她脫力。
她的餘光,也看到了屍體。
若不是這個人,現在躺在那裡的,就是阿靜——那個為了保護她,非要跟上船,結果卻出事的阿靜。
“我還算個人嗎?”她問自己。
她不算的。
她是個什麼東西?
她渾身都在發抖,司行霈抱緊了她,親吻著她的鬢角,低聲喊她:“輕舟,輕舟?”
顧輕舟站不穩了,眼前發花,昏死了過去。
她的昏迷不過短短几分鐘。
等她醒過來時,司行霈等人接管了這處藏身之所,正在燒水。
大家奔跑了一夜,所有人都渴得不行。
顧輕舟看到了火光映在司行霈身上,而司行霈正在跟霍鉞說著什麼。
她沒有四處亂看。
她害怕。
她很想看一眼霍攏靜,然而又覺得自己已沒這個資格了。
她這輩子欠霍攏靜的,粉身碎骨也還不清了。
等眾人喝了水,休息好了之後,時間就到了凌晨四點多,林間起霧了。
白霧越來越濃,幾乎要遮掩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