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柳棠棠家,他首先看到的是一處公寓樓。
樓裡有點擁擠,但絕對是良善之地。
華雲防放了心。
上樓之後,有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小心翼翼給他開了門,叫了聲長官。這人看上去很木訥、忠厚。
“我是孫宏,棠棠說過了長官,從前在妓院的時候,都是長官照顧她。”男人道,“您快請進。”
華雲防沒想到如此變故。
進了門,他才知道為何柳棠棠不親自去找他,而是要他來,因為柳棠棠剛生了一個女兒。
孩子是昨天才生下的。
現在是冬天,柳棠棠的丈夫拿回了報紙,被她看到了。
外面有點冷,她剛剛生產完,實在不能出門,只得派人去請了華雲防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誤會,真是你!”柳棠棠當即哭了,“我可擔心你了,你還活著,太好了。”
他們倆,是汙泥裡相互纏繞向上的藤,最苦難的日子裡,血肉似乎長在了一起,就盼著彼此好。
柳棠棠比華雲防小,可她更像個含辛茹苦的大姐姐,盼著她的兄弟能活下去。
回到南靖的日子,她也是天天擔心他。
華雲防看慣了冷漠和險惡,有點擔心過頭了。
柳棠棠的親戚,是個老實的好人。她把柳棠棠帶回來,安排到她廠子裡做工,又給她介紹了婆家。
她丈夫也是在那爿廠子裡做事的。他們是機械廠,她丈夫是個工程師。
他們相識之後,柳棠棠就主動說了自己的過往。
對方沒有母親,父親早已續絃,如今他算是一個人了,也沒人管束他。他不介意柳棠棠的過去,就結婚了。
柳棠棠家裡比較簡單,一看就不算富裕,但是處處溫馨,就連她也是很幸福的。
她女兒出生時就七斤了。
因為大,小孩子出來時沒有那種皺巴巴的,反而是一生下來就很水靈。
華雲防那顆提了好幾年的心,徹徹底底放下了。
他高興極了。
一高興,就在孫家喝了酒,又跟柳棠棠說了自己的遭遇,一說就沒完沒了。
等他回來時,已經深夜了。
葉姍不在家。
華雲防喝得昏天黑地,問旁人葉姍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他躺在床上,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人給他回稟,葉姍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