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直沒說話的嚴寄突然開了口,他抬起頭,無波無瀾地盯著許既白:“節目組來學校選人的時候,唯一的標準是長得好看。”
因為是一檔據說“有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意義”的節目,學校要求所有四十歲以下,沒有正教授職稱的黨員教師都參與選拔,後來因為人數不夠,把九三學社的也加上了。
誰知道選角導演來到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我要長的最好看的。只要好看,其他的條件如何都沒關系,我可以讓編劇給他寫三萬字的劇本。”
許既白恍然大悟:“所以你來了?導演眼光不錯。”
嚴寄眼中露出一絲屈辱:“不是,最後敲定的另有其人。”
雀屏中選的那個人,叫柳殊。
柳殊男朋友聽說了學校給的這麼個坑爹任務,吩咐他的秘書給臺長打了個電話。
然後節目又多了一個慷慨大方的冠名商,並且換掉了素人嘉賓的人選。
“那個人恰好和我有點仇。”嚴寄言簡意賅。他非常自然地省略了,柳殊經常和他搗蛋,是因為每次柳殊旁聽他課玩手機時,他都會用粉筆頭丟柳殊的腦袋。
許既白用盡了平生的演技,控制自己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他臉色變了幾變,還是沒忍住,手捂住臉笑出聲來。
嚴寄有點生氣,董黎安撫地摸他腦袋,問:“吃不吃蘋果?”
“師兄……”嚴寄默默翻了個白眼:“我今年三十了。”
“好吧好吧,”董黎舉手投降,眉眼間仍然是懷念神色:“看到你,就好像又體會到當年的心情。”
象牙塔隔絕了人世間的風霜和摧折,雖然董黎是個一屁股債的落魄少爺,但在他二十歲的時候,仍然能隨時隨地大聲笑出來。
那是這輩子,富貴無憂,風花雪月,卻再也無法找回的心情,年輕得能夠肩住整個未知的猙獰世界。
總導演在前排回頭說:“你們改個稱呼吧,董總,嚴教授什麼的,和咱們這個節目的氛圍太違和了。”
辜安楓說:“我覺得董大挺好的。至於嚴教授,既然董大喊他師弟,我就喊他師兄吧。”
臥槽,這人真他媽不要臉。許既白腹諱道,暗戳戳地把自己和董黎拉到同一個輩分。
他皺眉問:“你私下稱呼董大?”
辜安楓奇怪地問他:“不然我要喊老闆嗎?”
不,大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在床上也是董大?許既白驚悚地想,這種稱呼太正經了吧,有禁忌感是會……比較興奮嗎?
到達時,本來就和嚴寄坐在一起的董黎,直接帶著他家小師弟下車了。
許既白感慨地拍一拍辜安楓的肩:“向你表示深切的同情,安哥。”
辜安楓看著窗外正神采飛揚地和嚴寄說著什麼的董黎,輕輕說:“沒有什麼好同情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董大,真的,很高興。”
董黎一抬頭,對上辜安楓的眼睛,笑著沖他招了招手。
辜安楓立刻推開車門,快步朝他老闆走過去,最後竟小跑了起來。
“戀愛真可怕。”許既白倚著門感嘆道。在耀眼的陽光下,他奇異地可以看清遠處嚴寄金色的睫毛,那人抿著嘴,神色疏離,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切,他果然還是比較欣賞溫柔和煦的型別。許既白撇了撇嘴。
作者有話說
解釋一下哈,嚴寄和董大沒關系,就是董大當年很慣著的小師弟而已。
晚安